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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3 / 4)

脚心蔓延至全身,驱散心中的惝恍。

她与宋砚虽自幼相识,以礼相待数十年,但两人间未曾生出丝毫的男女之情。

她若进宫的话,最好是举案齐眉,不好则贻笑后人,做成个不受宠的正妃,人人皆可欺负。

所以,若真的要进宫,她只期望着宋砚能念着表兄妹之情,对她相敬如宾就是,其余的她也不敢奢求。

绿珠念着她贪凉踩水,久了恐要发高热,便劝阻道:“姑娘方才在老太太那儿抄了那么久的书,还是赶紧穿上鞋袜去小憩片刻吧,别忘了下午府内还有雅集,需要姑娘去招待女眷呢。”

这雅集是傅惜筠的祖父致仕后,在侯府闲暇时所创,祖父离世后,会客侍宴便是由傅敬和继室安氏料理。

但女眷当中夫人及姑娘们通常分为两处,招待各家姑娘一事便落到了她头上。

此番听着绿珠提起后,傅惜筠方搁置下选妃一事,往内间走去。

褪下肩上莨纱制成的长衫,傅惜筠单穿着抹胸斜靠在了拔步床上,而绿珠又是将帷帐勾起透风,又是端着冰鉴放置床前帮她祛热。

看着绿珠进进出出的身影,傅惜筠睡意渐浓。

在她阖眼的一刹那,脑海中却蓦地弥漫出一片漫天的红绸。

红绸之下,人群熙熙攘攘,有她见过的,也有并未相识的。

而她身处于这处全然陌生的情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怪异,反而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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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承乾二十五年。

紫禁宫闱内,接连迎来了一桩欢庆的红事和一场悲悼的白事。

喜事为太子宋砚新婚,白事则是太后薨逝,两者仅仅相隔不到三日。

睡梦中的傅惜筠,此时正置身于红烛罗帐的新房内,凤冠沉重都已经将她的额际压出了深深的红痕。

客席上不绝于耳的嬉闹声也渐次消停,然新房内却依旧不见太子宋砚的身影。

残烛的火焰将房内侍立的女官们印在月影纱门上,随着“吱呀”一声,纱门终于被人推开,来人脚步匆匆。

傅惜筠紧张地握着掌心的苹果,却听得进来的宫女结结巴巴:“太子爷说体谅太子妃今日劳顿,近日又有不少积压的奏折未批今夜他便宿在书房了。”

傅惜筠端庄地坐在鸳鸯戏水的喜床上,被坚硬的果子硌得发疼。

她虽不喜这门婚事,却还是做好了交付终生的打算。

而宋砚在洞房夜就让她沦为笑柄,甚至都不愿前来替她掀开红盖头。

隔着半透的红盖头,她忍着眼眶里的红润,尽量镇静地说道:“太子未曾歇下,本宫如何能安心,你领着本宫去给太子请个安,咱们再回来歇息吧”

话音甫落,跪倒在地的宫女脸色一变,额上立即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傅惜筠揪着眼前的红穗子将盖头扯了下来,朱唇微启轻轻问:“书房内是不是还有旁人在?”

红绸满挂的新房内静默一片,暗红的月影纱随风扑打在窗前,悬着的金铃叮叮当当。

傅惜筠将头顶上的凤冠取下,带着绿珠穿过一众女官们泣泪的阻挡,无声地去往太子所在的书房。

她不奢望宋砚给她多少的宠爱与尊重,只要让她有底气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足以。

可是在今夜,宋砚就打了她的脸。

沿途的灯盏,熔化的烛泪流了满地。

临近那处灯火通明的书房,傅惜筠却慢慢停止在原地。

她望着窗纸上倒印的一双身影,白皙的脸颊上,终于滑落了几滴湿润的泪。

然梦境中的画面突然转换,竟是将书房内的情景直接呈现在了傅惜筠眼前。

礼袍还未褪下的宋砚,唇边持着浓情笑意,动作轻柔地揽住怀中衣衫轻薄的女子,双唇一张一合轻语安慰:“孤答应你,不会去与她洞房。”

女子跺脚转身,露出真容,装着不领情地捶打宋砚胸前:“那臣女今夜若是不来找殿下,殿下是不是就会去了。”

宋砚趁机搂紧怀中的人,在烛火的照印下,滚进了床榻里,场面不堪入目。

原来在梦中,宋砚在洞房花烛将傅惜筠弃之不顾,是早有佳人在侧。

而这位佳人,便是傅惜筠的好友,七品编修的庶女余芳苓。

数年前,余编修会试中榜,却穷困潦倒只能租住在客栈的柴房里。

傅敬惜才,不愿见到这般凄惨场景,就将余编修领进府内做了门客,而余芳苓以探亲的名义进府,再也不曾离开,父女俩一住便是三年。

余芳苓与宋砚之间原本山高水远,八竿子打不着,但得益于宣德侯府里的这几年,让她可以在傅敬的寿宴上,一个不小心撞上宋砚,成了个见不得光的。

除今夜之外,余芳苓也时常被宋砚接进东宫幽会,这段私情早就成了心照不宣的事。

可傅惜筠的姑母傅皇后,却也是选择替宋砚瞒着,让她如常嫁进东宫。

廊下忽地灌进股冷风,吹得人衣摆翩翩。

廊下的傅惜筠抿着冰冷的珠唇,与绿珠顺着来时路默默返回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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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婚后的第三日,大周王庭内突然就陷入了对太后薨逝的悲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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