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画扇挂断电话，面色忧郁起来。
李青雀微微蹙眉。
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陈开甲的寿辰要到了不假，可钟蓉却大言不惭的要让自己出寿礼？
且，还狮子大开口，要百万起步的寿礼才可。
听口吻，似乎这样，才对得起她钟蓉的身份，也能衬托出对陈开甲老爷子的重视。
话里话外，钟蓉无比优越的透露着，这是她赏赐给李青雀的泼天福缘，就看他能不能把握的住？
李青雀摩挲着手指，面无表情。
什么时候东海陈家成了自己也要‘攀高枝’的香饽饽了？
陈画扇大好的心情顿时全无，叹息一声，歉意道，“对不起你……”
“你也别当真，我妈就是失心疯了，至于什么东海陈家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到时候你别去我也不去，当做不知情就好。”
陈画扇自然清楚东海陈家是什么地位，也知道陈开甲的身份，如今的龙烟陈家垫着脚都没资格让东海陈家高看一眼。
可，
对于她来说，不屑于做那些趋炎附势的事情。
至于钟蓉和陈志伟想去，那是他们的事情，已经和自己无关了。
李青雀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他还是开口道，“东海，年后我终究还是得去一趟。”
陈画扇眼神错愕的看着李青雀。
“去处理一点事情。”
李青雀轻声道。
没有解释，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将顾史慈战死在掩云关城头之下，是拼死扛着自己一步步走回来的。
听徐野狐说，倒下的那一刻，顾史慈的后背插满了箭矢，一身甲胄被钉穿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血流成河。
可，
他依旧吊着最后一口气，扛着李青雀走到了城头下才如释重负的轰然倒下……
就是这样一个忠义无双的大将，最致命的一箭却出自于沈重典之手！
如今，
他的家人尚且不知顾史慈战死的消息，本来吊唁书年前就该送达，被李青雀生生压下来，他只希望顾史慈的家人能过个开心的好年……
过完年，也该让顾史慈入土为安荣归故里了。
李青雀心中蓦然有股意难平。
按理说，顾史慈不该这样就死的……
毕竟，说好的等荣归故里的那天兄弟几个一起看他娶个漂亮媳妇儿的。
依稀记得那次，向来沉默寡言的顾史慈破天荒醉酒开玩笑，豪情万丈的拍着胸口说道，‘以后我顾史慈的媳妇儿可能不是最漂亮的那个，但一定是咱们哥几个里面最贤惠的那个！’
当年兄弟几个还打趣他，你一个姑娘手都没摸过的毛头小子，还有心思在这里吹牛？
往事如风，一吹即散。
只是世事多磨，一转眼的功夫，当年战后把酒言欢的几个同龄人，大部分都战死了……
往日种种，仿佛犹在眼前。
“这么多年的约定，不能看你风风光光娶媳妇儿，总得送你安心回家才是……”李青雀低声道。
目光越过信水河上的浮冰，一如那北域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不然，良心难安啊……”
李青雀回过神来，才发现陈画扇一直都安静的站在自己身旁，不曾出声打扰。
他低声道，“东海，无论如何都得去一次。”
陈画扇点了点头，没有阻拦，“好，我陪你。”
她虽然不清楚李青雀为何一定要去东海，但她还是决定陪同他一起去。
最不济不去东海陈家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钟蓉威胁要李青雀准备寿礼的事情，陈画扇根本没放在心上。
凭什么你们要去巴结人反而让我们出钱？
……
两人回到家，已然是后半夜。
对于北方，似乎后半夜才是整个年夜里气氛最浓郁的时间段。
守夜，于李青雀来说再熟稔不过了。
北军部的时候，每逢年夜，他必然独自一人坐在掩云关的城头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大部分时候，徐野狐秀秀还有顾史慈等人都会默默坐在远处陪着他。
陈画扇生平第一次守夜，熬到了凌晨一点多就昏昏沉沉睡去。
李青雀和秀秀坐在客厅里。
秀秀亦是数年来第一次离开北军部跨年，总觉得似乎少了些热闹气氛，碎碎念起来，“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人来拜年呢……”
毕竟，往年北军部的时候，人头攒动，都围绕在李青雀的身边，今年确实有些冷清了，让她难以适从。
除却之前程浮生姚家宋家等知情人来战战兢兢的拜年，尤其是程浮生，恨不得一踏进门就三拜九叩行大礼，如履薄冰的样子着实让秀秀高兴不起来。
李青雀笑道，“正常，多少年不曾在这里住了，往日那些街坊邻居都搬走了，现在的龙烟市记得认识本王的人屈指可数。”
秀秀怅然若失。
片刻之后。
她的眼神陡然一亮。
盯着门外。
手肘使劲儿杵了杵徐野狐，以细弱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