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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儿(1 / 3)

郁离走出师尊的屋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一路往回走。

月色下有蝉鸣声,忽远忽近;山涧飞泻,泉水激石的泠泠声,在空谷回响。

听在耳畔,都仿佛是催人入眠的乐章。

迎面吹过一阵夜风,未觉寒意,仿佛多情而温柔的依恋,时而像是在挽留你匆匆的步伐,时而又像在送你乘风归去,在清风月明、松间山泉的陪伴下,一夜好眠。

郁离感觉到眼皮子越来越沉,仿佛眼睫毛都要粘到了一起,脚下踏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此刻最想要的,是下一步就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那张如白云一样柔软的床上。

低首揉了揉眼,抬头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高挺俊逸,像是一竿修竹。

“师兄,你站在这当什么门神?”

月光下,师兄望着他,黑色眼眸仿佛比平日里颜色更深,目光深邃而专注。

“阿筠,为何唯独不问我要生辰贺仪?”

郁离心想,我也没问旁人要啊。他惦记着心爱的小枕头小被子,这可是山上的最后一夜了。于是,善解人意道:

“都是师兄弟,这回忘了,下回再补也是一样的,难道我会跟师兄计较吗?”

如此通情达理的话,师兄听了却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殷念秋抿了抿嘴,朝着他的面前伸出了手,掌心摊开。

手指修长,覆着薄薄的剑茧,月光清透如纱,望去犹如上好玉石的纹路。

郁离愣了一下,目光移到他的中指上勾着的一个小小挂件上。

“剑穗,可喜欢?”

郁离神色复杂地接过,是一只神气活现的小松鼠。

他虽然又困又倦,脑子动得都要慢上几拍,但瞧了一眼,直觉就告诉他这憨货不止是一只小松鼠那么简单。

“阿筠,是不是不喜……”

“喜欢!”

郁离果断地截断了接下来的话,扬了扬手,甜甜地笑道:

“师兄,不早了,明儿见!”

看着少年一阵风一样跑进了院子,殷念秋嘴角微微翘起。

然后,慢慢地解下了腰间悬着的锦袋,倒出了一把炒松子,瞧了瞧。

想起少年吃坚果时候的模样,腮帮子鼓鼓如同小动物一般,不由得现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未及说出口,明儿再送,也是一样的。

竹楼上,亮着一盏灯。

五师姐拨动桌上烛火,抬眼,望向对坐的师姐。

“今儿小师弟的生辰宴,师尊曾问起过师姐。”

四师姐眼含讥诮,冷声嘲讽道:

“师尊不记得给我下的禁足令,我的好师妹也不记得了吗?”

五师姐温声细语,不急不缓:

“师姐明知,今日若是出现,师尊只会高兴。”

呵……凭什么?只因为是那小鬼的生辰,就如同大赦天下一样。系舟山上上下下,如珠似宝的看视,让她厌恶极了。

讥讽凝在唇角,垂眸搁下茶盏。今夜她已无兴致与师妹争执这个话题。

“师妹,你有没有想过,师尊年纪大了。”

五师姐蹙眉,似有不快。

倒是稀奇。 她这个师妹向来性子柔顺,从未见她与人动怒,就连情绪起伏都少有。

不等师妹说出驳斥的话,四师姐自顾说了下去:

“或许不是今朝才糊涂的……”

“三百年前,师尊就已经错了!”

“他选择离开阳泉,等于自己放弃了正统的地位,连带我们这些弟子成了被放逐的旁支,将来有何前途可言?”

五师姐沉默过后,问道:

“不想师姐竟是有大志向的,敢问师姐所言的前途,又是什么?”

四师姐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仿佛高高在上的贵族女子在俯视追逐温饱的村姑,叹息她们永远不能在一个阶层上对话。

“师尊仙去之后,阳泉自有传承,我等岂非成了最尴尬的存在?”师尊孤僻自傲,系舟山仿佛与世隔绝,天下第一仙门近在眼前,却似遥在天边,将来要想再融为一体何其困难?

“系舟山与阳泉本为一脉……”

四师姐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

“算了,我与你白费唇舌又有何用,各人有各人的前程,你我从此互不相干。”

说完,径直起身,下楼而去。

五师姐端坐不动,望着溶入夜色中的纤细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随手将散乱得茶具摆好,喟叹一声,说完了方才的那句话:

“师姐可知,掌教有意萧师兄接掌阳泉。”

四师姐当然不知道。

她执意离去,将师尊的禁足令抛诸脑后,下了竹楼就头也不回地往禁制而去。

没有弟子铭牌,过不了那道禁制,但她仍不肯回头,咬牙向前闯去。

风轻轻,吹拂过衣袂。

夜幕沉沉,不见星月。

那一道禁制,又一次就在眼前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让她轻易地穿过。

师尊的竹舍,烛火竟夜未熄。

望着山门的方向,听完回禀后摆了摆手,对身后的五弟子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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