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郝利海，需要用作交易的时候就说并非编排，讲话里又是左一个传言、右一个传闻的，不想往实了说。但有些话还信誓旦旦，跟亲眼见着了似的，这样前后矛盾，实在奇怪，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不过景尘并不因其说了自己祖师爷的坏话而气愤。他听墨凛埋汰自己和宗门的次数多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早就什么都不在乎，更别提那位连面儿都没见过的祖师爷。他只道：“这种事也太老套了吧？你唬我呢是不是？”
“老套？你觉得老套？”郝利海讳莫一笑，“老套的事说明本就是常有的。这种事从古至今，在你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屡见不鲜，只是做完后都得小心翼翼地掩盖起来，哪有一个人会将这种事公之于众的？在一个门派之中那就更是禁忌了。因为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可不光彩呀。所以，打那之后直至葛丘崇飞升，再到后来的后来，在你们参华剑宗这件事就成为了秘密，只字不得提起。而外界，各个玄门宗派之间本来也都是各顾各的，少有往来，就算见了面，哪家没个秘密，谁会闲着没事揭别人的短啊？自然也极少会提起。”
景尘疑惑道：“那这样隐晦的事，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清楚么？在下知道的也不过是些皮毛而已。况且做就是做了，纸还能包得住火么？你们参宗为了面子上的问题嘛，你懂的，自是从源头上就给掐住了，怎么着也要瞒着你们这些小辈。可经历过那一代的人，大多飞升的飞升、殒命的殒命了，手头上没什么太珍贵的遗产留给后辈，几句废话讲出来还是可以有的。实际上，无论知不知道当年的内幕，暗地里盯着这件旧事的大有人在呢。因为据传居无涯死后，其尸身不翼而飞，而他当年替葛丘崇划拉来的那些天材地宝，有很多都还储存在他的乾坤戒里，跟着一并消失无踪了。就连那另一口神兵——商韶剑，也同样是不知去向。你说，这样的事，就算居无涯这个死人被遗忘了，那些多少人都眼馋的好东西怎么可能忘得掉呢？”郝利海说得还挺来劲，一反畏畏缩缩的常态，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景尘脱口道：“居无涯的乾坤戒不是已经损坏了吗？”
郝利海一直眯缝着的小眼睛陡然睁大了一倍，“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他的乾坤戒？”
景尘一愣，自知语失，连忙改口道：“胡说什么？我上哪见过？正如你所说，我毕竟是参华剑宗的弟子。一个那样的人曾经存在过，就算再抹杀，还能当真一干二净不成？”
郝利海仔细地盯了景尘一会儿，眼皮子一耷，又眯了回去，“也是。若那枚乾坤戒还在参华剑宗，这么多年怎么也让别人给翻了去了。不可能有了。”
景尘若无其事地望着郝利海，心中却是无法平静。他不敢肯定当初在白露峰小院里捡到的那个东西会不会就是居无涯的乾坤戒，或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大概也不至于这么好运吧。而无论是与不是它都已经损坏了，无法使用了。但他绝不会让郝利海知道，一旦被这个人知道，那肯定会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原来在门派当中讳莫如深的一件事，在山外，在十四州内，在修真界，竟然都是隐藏在各人心底的贪婪。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忽然，景尘一下子想起来，他曾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墨凛提及过，还把东西拿给墨凛看过。
糟了，这是不是证明，黎灰衣已经知道有这么件东西在他手上呢？若此物当真就是居无涯的乾坤戒，或如墨凛所说只是一个组件，即便如此，如果有必要的话，恐怕那个女人都总有一日会来找他的。
还有，墨凛说过，黎灰衣在找的东西是一把剑，大概就是居无涯的那把商韶剑了吧？不然为何想方设也要混进参宗来？
景尘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冒了一层出来。他分不清这是一种兴奋还是惧怕，他甚至不清楚此时的自己是否还想再见黎灰衣一面。
但他还要向郝利海确认一件事。
景尘不动声色地问郝利海道：“你刚刚说，我太祖师叔居无涯在时，曾打算安于一峰闭关修炼。他那时住在秋崇山的哪一峰上，还有没有人知道？”
郝利海眨了眨眼，问道：“统共几峰？”
景尘不耐烦地一脚踢在他的椅子上。这一脚将郝利海踢得一侧歪，差点没摔下来。景尘怒道：“故意的是吧？你说你不知道我会信吗？”
“嘿嘿。”郝利海嬉皮笑脸地扶正屁股底下的椅子，“知道知道。不过毕竟也是从前的老事情了，具体怎么回事，外界后来的这些人也不很清楚。一说是在白露峰上。”
果然……
“怎么？景兄弟，你还真想回去翻找一番不成？”郝利海道，“据说当年白露峰上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事后又被翻了个底儿掉，一无所获。恐怕是什么都没喽。”言罢，还遗憾地摊了摊手。
景尘若有所思。
“好啦，能说的在下可都已说完了。景兄弟你是个信义之人，跟你打交道还挺痛快的。那在下就不打搅你了。你自便。我还得为与人交换信息的事仔细想个辙出来，毕竟解药只剩下半枚，这笔买卖能做成与否，还真就不好说喽。”
景尘眼见郝利海又要去忽悠下一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