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莽布还未睡下,或者说,自来了青海,他便没有好好睡过。
自己带了三万骑兵,对方不过万余人,却是迟迟不见进展,还让唐军把琅支都俘虏了去。
琅支都,虽然不是国主最喜爱的王子,但在自己手上出了差错,这一战若是赢不下,回去之后,还不知要如何受罚。
琅支都!
烛龙莽布想着又烦躁起来,这人本该是悉末郎负责的,自己当时真该直接绑了扔到悉末郎帐中去,也不会有眼下这麻烦事!
烛龙莽布捏了捏拳头,可是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若是有,相信烛龙莽布毫不犹豫就吞下了。
烛龙莽布正兀自懊悔之际,营外突然传来躁动声,他皱眉朝外看去,刚想开口问什么事,副将未经通传就走了进来。
“将军,王子回来了!”
“什么?”烛龙莽布“呼”得站起身来,满眼不敢置信,朝副将确认道:“琅支都回来了?”
情急之下,烛龙莽布更是忘了尊卑,直呼琅支都名讳,未等副将回应,大步朝外头走去。
营中已是忙乱起来,琅支都一身狼狈,在进了营门之后,兵卒们取水取食,又去取来干净的衣裳,唤了军医来给王子瞧看。
琅支都已是回了自己营帐,准备梳洗休息一番,这次受惊不小,好不容易逃生回营,此时,坐在火堆旁,喝了一口青稞酒的琅支都,身子渐渐回暖,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琅。
。。王子,你是怎么回来的?”烛龙莽布掀开帐帘,直接走了进来。
琅支都想着那几个营救自己的兵卒说过的话,烛龙莽布不允他们来救,虽然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但此时看到烛龙莽布拉着的脸,心头却是觉得不舒服。
于是,琅支都出口的话也冷了一些,“是本王自己逃出来的,倒是让将军费心了!”
烛龙莽布听出了琅支都话中的冷意,却也不便说什么,“那你先好好歇息,无事就不要再出营了!”
琅支都心中怨气本已是压了下去,此时听烛龙莽布这话,似乎还在责怪自己私自出营,当即面色更是沉了几分,一贯亲善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摆出了王子的架势,问道:“将军这是在质问本王?”
此时帐中,除了烛龙莽布和琅支都,还有服侍琅支都的兵卒和烛龙莽布的副将,听了琅支都这话,俱是默默垂了头。
烛龙莽布心中不耐,却也只好躬身道:“臣,不敢!”
琅支都见好就收,深吸了一口气朝烛龙莽布说道:“本王年轻,这次,是本王莽撞了,将军不要怪罪。”
“臣,不敢!”烛龙莽布低着头,看不清他眼中神色,站在身旁的副将看着烛龙莽布紧捏的拳头,却是知晓他心中正压抑着怒火,额角忍不住跳了跳,也不知走出这个门,是谁来承接将军的怒火。
“不过,本王也带回来一个消息,”琅支都看着烛龙莽布缓声道
:“出营朝北,进山后有一条小道,可以直接抵达唐军军营,本王便是从那里逃回来的,将军若是可以好好利用,当能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烛龙莽布闻言终于抬了头,凝眉郑重问道:“敢问王子,您是如何逃出来的?”
琅支都想起那些人的话,虽然此时知晓他们已是为自己战死,但仍旧守着承诺,没有同烛龙莽布说实话,目光闪了闪回道:“晚间,他们松懈了,本王便找机会跑了出来!”
“好,臣记下了!”烛龙莽布恭敬得朝着琅支都行了一礼,继而带着副将退了出去。
刚走出营帐,副将便迫不及待问道:“将军,王子说的这事——”
烛龙莽布转头朝着北边看去,黑暗中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山影,“令探子去查探一番再说,琅支都能从唐营中逃回来,本将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别是唐军的计谋!”
副将一想也是,好不容易抓了个王子回去,怎会不派人严加看管,事有蹊跷。
吐蕃探子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上马朝着山中小道而去,山林中,有人听到马蹄声,将自己身形隐藏在树杈间,有人默默趴进了挖好的土坑中。
除了风声和被惊起的几声鸟鸣,林中安静如常,探子环顾了一圈,继而再度催马朝着唐军军营而去。
唐军军营中,王难得拿着一条鞭子把玩着,这时,一个兵卒在营门口朝着王难得比了个手势,王难得当
即“啪”得一下,甩了个鞭花。
地上跪着的几个兵卒顿时瑟缩了一下,下一刻,就听王难得咆哮道:“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都死了吗?啊,朝廷养着你们干什么?”
鞭子一下下朝他们甩去,远看,真就是王难得在惩罚人,可是站得近的,就能发现,这鞭子根本没打在人的身上。
“将军,将军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啦!”老刘哇哇乱叫着,模样甚是滑稽凄惨,站在王难得身后的钱老黑憋笑憋得辛苦,差点就破了功。
打了足足有一刻,营门口的守卫再度做了个手势,王难得便停了手,老刘没敢直接从地上起来,仍旧凄惨得趴在原地,直到王难得朝自己摆了摆手,老刘才起了身。
“将军,蕃子这是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