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岭,石城山,石堡城。
这座吐蕃颇为看重的据点,三面险绝,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去,只要吐蕃在城中备足了粮草、擂木、滚石,唐军便很难攻克进去。
但同样,吐蕃军若想离开石堡城去支援青海,也只能从这条小路下去。
哥舒翰和陈六便分兵守在小路边林间,来了个守株待兔。
若是石堡城的兵卒不动,那他们也无需主动进攻,若是动了,在这条小路上便是有去无回。
算上今日,哥舒翰和陈六已是在此等了两日,他们站在路旁,遥遥望着石城山上。
“石堡城这么重要,他们不一定会想要去支援烛龙莽布!”陈六抬头看去,石堡城城门紧闭,城墙上有兵卒来来回回走动,一如往日那般。
烛龙莽布有三万骑兵,王难得和安思顺领万余人,在吐蕃兵卒眼中,哪里需要出兵支援的,若是真要出手,也该是等河湟之地的皇甫惟明和李光弼抵达了再说吧!
“或者想要速战速决呢!”哥舒翰收回目光,朝着陈六道:“既然使君吩咐了,咱们守着就是,只要他们敢下来,咱们就给他们一网兜 了!”
陈六沉默着点了点头,再度看了山上一眼,留哥舒翰一人在此遥望,转身走回了林间。
★★★
日月谷中,琅支都被靳元曜待到这个单独的营帐之后,便离开了。
他照旧被绑着手脚,嘴巴也重新塞了块破布,不知哪里扯来的,一股难闻的味道
直往鼻子里钻。
帐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琅支都环顾了一圈,只好认命得蜷缩在地上,等待迎接自己未知的命运。
许是奔波忧惧,琅支都此时渐渐才觉得周身疲乏,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唤他。
琅支都睁开眼睛,陡然间见身前蹲着一个人,当即就唬了一跳,却听对方一口流利的吐蕃语,朝他道:“王子,我们来救您!”
此时天色已暗,帐中又无烛火,琅支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人伸手就取了琅支都口中的破布,继而用刀割断绑着琅支都的绳子,一边说道:“将军不允属下们来,属下几个是偷偷来的,若是能回去,王子可千万别将属下们供出来,将军严厉,是要军法处置的!”
琅支都苦笑了下,是啊,烛龙莽布将军怎么会命人来救自己呢,可自己好歹是王子,若是自己被俘虏甚至死了的消息传回逻些,烛龙莽布没事,这些小兵卒们,也会吃挂落的吧!
“王子,快走!有人在外头守着!”这人扶起琅支都,悄悄朝外头摸去,掀开帐帘后,琅支都却见外面的人穿着唐军的衣裳,再回头,见救自己这人,也是同样如此穿着。
“王子别怕,是自己人,从唐军尸体上剥下来的!”月飞风高,琅支都只瞧见地上的确躺着几个唐军,便也没多想,点了头便随他们几个绕到营帐后,琅支都此时才发现
,关押自己的营帐是在角落,出去也方便得多。
“站住!你们是哪一队的!”突然,身后传来巡逻唐军的声音。
琅支都当即停了脚,身旁扶着他的兵卒当即将他朝前一推,喊道:“王子快走,这里我们挡着!”
说着,这几人已是转身,举着弯刀朝巡逻冲了过去。
琅支都身旁还有一人,拉着琅支都朝后退去,一边说道:“沿着日月谷有条小道,王子走那条路就能回营,说来可惜,若是早知道那条小道,将军就可以带兵突袭了。”
说完,这人似真觉得可惜一样摇了摇头,继而又道:“王子,小路上给王子留了马,别让属下们白死了!”
琅支都刚想说话,就见这人也冲了过去,火光下,这几人厮杀在一处,到底敌不过对方人多,已是有人中刀倒在了地上。
琅支都红了眼,咬了咬牙,终于转过身子快速朝着黑暗跑了过去。
回营,本王定会替你们报仇!
当琅支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厮杀的两方也止了手中动作,只见原本“死”了的吐蕃兵卒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夜色中望了一眼,继而朝“杀”了自己的巡逻推了一把。
“疼死老子了,老刘,你下手也太重了!”
“将军说要逼真,不重还能叫逼真?钱老黑你以为戏台上唱戏呢!”老刘嘿嘿笑了两声,上前拍了拍钱老黑身上尘土,“这小王子,也太单纯了些!”
其余人笑着围了
过来,说笑了两句之后,王难得便负着手大步走来。
“将军!”众人齐齐施礼。
王难得点了点头,拍了拍钱老黑的肩膀夸道:“营中会吐蕃语的不多,这次记你一功!”
钱老黑一听,当即咧开了嘴,自己肤色在营中是最黑的,也就被起了个“老黑”名号,又通吐蕃语,将军这才把这次任务交给了自己。
没想到自己还有些唱戏的天赋,看三言两语把小王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既然他回去了,便做准备吧!”王难得朝着众人命令道。
“是!”众人嬉笑的神色瞬间收起,朝着王难得拱了拱手,便按照计划的各做准备而去。
“你说,烛龙莽布会上当吗?他可不是那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