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风陡然大了许多,寒风卷着落叶,在楼凡的身旁环绕,这让他看起来似乎是有股神秘力量,让可钵刹那间心惊胆颤起来。
可钵下意识举刀便挡,两柄刀相交之际,只听极轻微的一声“咔”,可钵骇然得看见自己的刀刃上居然出现了一条裂缝,而随着对面那个唐军再度将刀柄下压,裂缝越来越大,而后在可钵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断成两截。
没了兵刃在手,可钵哪里还能再战,他大声喊叫着“人呢”,以妄图突厥兵卒来救,可是此时,突厥人都已是被唐军斥候所阻挡,他们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分出一点心神,来关心可钵的死活。
便在下一瞬,可钵人头被楼凡手中唐刀斩落在地,突厥兵卒见统领已死,哪里还敢再战,纷纷在林中找着出路。
便如一只只举着刀的螳螂,最后却被黄雀吞食下肚!
楼凡踢了一脚可钵睁着双眼的头颅,掂了掂手中唐刀,这把唐刀同军中用的不一样,是打造陌刀剩下的精铁打造而成,是自己求着李嗣业给自己打的,果然削铁如泥,难怪陌刀军可以一往无前。
楼凡叹了一声,可惜如今的费用都要花在火器营上,不然,还真可以建议使君将唐刀都换了去。
军中普通兵卒用的那些,可是真不经用,若是个力气大些的,说不准用几次便有了豁口,又要送回军匠处维护一番,着实麻烦。
林中的战斗渐渐止歇
,便听从远处而来一阵马蹄声,继而停在了山下,楼凡走到峰顶,朝着下方晃了下令旗,便见他们再度启程,穿过狭窄的谷道朝北方疾驰而去。
楼凡看着尘烟渐散,回头下令道:“动手!砍树!选粗的砍!”
待这些手染鲜血的斥候带着粗壮的树干离开之后,山林中闻着血腥味的野兽醒了过来,冬季行猎艰难,这次,终于可以好好饱餐一顿了。
★★★
草原上的雄鹰飞翔于天际,映衬着地面上的万马奔腾,地面震动,似乎传到了远处的军营中。
阿不思焦躁得在营中走来走去,时不时停下脚步朝外问道:“可钵还未有消息吗?”
“禀将军,可钵没有命人传信回来!”
阿不思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得摩挲着腰间的刀柄,眼睛看着帐中的舆图,从横峰岭到自己驻扎之地,不过三日路程,而可钵已是去了十日,再怎么算,他也该有个信回来才是。
除非,他传不了信!
阿不思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忙转身大步走出大帐,“全军列阵!”
不能再这里等下去,唐军必然已是过了横峰岭,自己必须做好准备,主动迎击。
阿不思命一半将士留守营中,防范西边的拔悉密三部,自己则带着剩余一半人马离开军营,朝着横峰岭方向而去。
虽然知晓可钵很大可能是败了,但阿不思对于自己所带领的这支军队抱着很大的信心,他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将士
,黑色的军甲让他们看着更显肃穆沉重,也更能给予对方震慑。
这是他麾下的重甲骑兵,足有两万人之众,这支军队,是老可汗在世时命他建立,如今,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阿不思扬了一抹笑意,唐军的骑兵尚且无法和突厥骑兵相比,又怎么敌得过重甲骑兵呢?
何况他们长途奔袭,深入草原,在这个冬季,若是缺少补给,更是死路一条。
而就在翌日的太阳升起的时候,骑在马上的阿不思便看见了遥远地平线上的人马。
“来了!”阿不思抬起右手,身后大军齐齐停步,而后黑家骑兵在阿不思的命令下朝前迈步列阵。
后边则是普通骑兵,分成两队准备从左右两翼策应黑甲军的行动。
王世川自然也看见了对面的突厥骑兵,同样,命令将士们停下了脚步。
“居然也有重甲骑兵!”王虔威走上前,看着对面如同墨水一般黑色的军甲骑兵,“使君,咱们那个方法,可行吗?”
李晟跟在王世川身后,闻言却是激动难耐,“属下觉得行,可从来没人用过这个方法呀!”
王世川笑着斜睨了一眼李晟,揶揄道:“要不,你选一匹马,亲自去看看?”
李晟忙摇头摆手,拎着马绳朝后退了几步,“属下可没这么大胆子!”
王世川哼笑一声,看着对面重新迈步的突厥兵说道:“本使竟也不知,你也有怕的时候!”说完,王世川朝身后打了一个手势
。
只见数万大军或左或右得朝边上迈了几步,从中间留出一条通道来,继而几十匹健壮的骏马朝前迈步而来。
骏马背上没有骑兵,却在他们身上绑着绳子,绳子另一头,是又大又粗的圆木。
几十匹骏马,绑了足足有五六根又粗又长的木头。
阿不思眯眼看着对面的景象,领头那个当是王世川了,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脸部被兜鍪所覆盖,看得也不是很真切,身后数万的兵马俱是轻甲,马匹上也未有武装。
轻甲骑兵罢了,阿不思心中又多了分信心。
而随着对面人马如同潮水一般分开,阿不思却是不解,因为隔得远,他只看见了马匹,而未看见地上拖着的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