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微微泛了白，鸡鸣声陆续响起，军衙议事堂的烛光摇晃了几下，突然“噗”得一声熄灭，徒留一股青烟慢慢散去。
王世川抬头朝外看了一眼，活动了下筋骨朝郭虚己说道：“今日便先这样，大军还要收拾一番才能出发，你去歇息几个时辰，莫要累着！”
郭虚己摇了摇头，“无妨，大事要紧，我先去安排！”
王世川“嗯”了一声，见郭虚己离去，又将所有事在脑中全部盘算了一遍，确认并无遗漏之后，才迈步朝外走去。
使君府中，红叶已是习惯了王世川的早出晚归，从床榻上睁眼之际见身边仍旧冷清，忍不住轻叹一声。
在外人眼中看着风光无限的朔方节度使，却是日日忙碌不休，红叶有些心疼，可也知晓这是他的责任。
红叶从床榻上起身准备穿衣，却见屋门突然被轻轻打开，王世川轻手轻脚得从外面走来，却是在瞧见红叶的一瞬间愣了愣，而后笑着道：“我以为你还睡着。”
“妾醒了，”红叶披了件外袍走了过去，见他眉间忧色，又是满脸疲惫，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何事？”
王世川摸了摸红叶的手，发觉并不寒凉之后，才拉着她坐下，取过桌案上的水壶便要倒水，却被红叶拦了下来，“水凉了，先别喝，朝食当是好了，喝点粥暖暖身子！”
朔方在北方，秋日已有了肃杀之意，虽说王世川血气方刚的，但红叶
也不想让他用凉水冷食，当即命彩衣将朝食送来。
王世川捧着小米粥快速用了一碗，一夜的疲惫才缓解了许多，看着红叶慢条斯理吃了一碗汤饼，放下碗漱了口之后，才郑重对着红叶说道：“奚和契丹联军跨过大唐边境，我过几日便要走了！”
“又要打了吗？”红叶立即抬头，眉宇间神色满是担忧，不由自主握了王世川的手说道：“你必须得去吗？”
王世川点了点头，“我到朔方才半年，若遇到战役躲在后方，不利于朔方军心，此战，我必须得去！”
实际上，王世川觉得这次战役，自己只要部署好了之后，可以令王虔威带兵前去，可是自己作为新任的朔方节度使，况且还经过了崔珣一事，自己定要立一立军威才是。
“那。。。有危险吗？”红叶说完，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妾说了胡话，打仗哪里有不危险的，何况，夫君还是个身先士卒的性子。。。”
王世川看着红叶这模样，无奈摇了摇头，握着她的双手劝慰道：“你这是不相信夫君我的能力？你放心，不到过年，我便回来了！”
红叶轻哼一声，“相信自然是相信，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呀！
“放心。。。”王世川搂着红叶的双肩，轻拍了拍说道：“我想着我不在府里的时候，让孟昭住进来，她有武艺，也是个女子，不仅十三行的事你们处理起来方便，你也能
有个人说说话！”
王世川让楼凡在城中给孟昭赁了一处小院，眼下自己行军出城，使君府中就红叶，他委实不太放心，让孟昭住进使君府，有她在府中，多少可以照应着一些。
红叶听了眼睛一亮，笑着说道：“使君府地方大，只你我二人住着，妾曾同阿昭说过，不若就住进来陪陪妾，可她就是不愿，对，还有苏利，让她也一同住进来如何？”
“此次哥舒翰驻守灵州城，他不会于我同去，苏利自然是住他们自己小院，”王世川笑着说道：“你选个院子给孟昭，或是让她自己挑也成！”
红叶点了点头，遂即又依偎在王世川的怀中，闷闷不乐道：“夫君，你可千万保重自己，妾在灵州等夫君凯旋。。。”
★★★
孟昭在王世川的命令下，傍晚时分便收拾好行装搬进了使君府中，选了个离书房近却离住院远的院落住了进去。
王世川在府中休息了片刻后，则再度去了军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你说什么？散布谣言？”郭虚己和楼凡二人同时问道。
“对，”王世川点了点头，而后朝着楼凡说道：“让斥候沿着紫塞长城一带，散布本使畏缩拒战，却又好大喜功，原先的功劳都是本使仗着身份抢来的，实际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庸才！”
郭虚己和楼凡听了之后却是面面相觑，他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他们会信吗？”郭虚己皱了皱眉，
“你此前打吐蕃时，不过是个守捉将，也无人会在意，可是，后来你可是作为两地兵马使打的小勃律，百姓可都是知晓的。”
王世川笑了笑，“你也说是百姓了，可奚和契丹在关外，不一定能知晓所有事，就算有耳闻，也不过是个大概罢了！”
“可是，”楼凡插了一句，“这谣言，若是让百姓恐慌可如何是好？”
主帅是个无用之人，这仗眼看着是要输，不明真相的百姓若也是信了这话，起了恐慌，可也是个麻烦事。
“如今考虑不了那么多，命令各城镇的镇守做好安抚准备，但除了斥候营，不得将此计划透露出去，百姓恐慌，或许也能蒙蔽一下联军！就当是全民演戏了！”王世川朝着楼凡命令道。
楼凡领命前去，郭虚己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