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地里, 都成了大家脚板上底跋山涉水沾下的泥。
从河南道到南水县,万贯家财一场空,现在人也没了这许多,再坚不可摧的心也有了裂缝,所以好些人明知道是做隐户还是愿意去,只要能活着,再大的苦百姓都吃得下。
如今这些还见得到的流民,已经被并入了人最少的大周乡, 离着大桃乡不算远,撑船过去不过三刻钟就能到。
事情是长喜和小九在办, 两个人有些怵外头人, 还回家叫了几个兄弟一起去, 大周乡的里正听他几个说得这事,也没说话,径直就两人领到一片桑田努嘴:“剩下的人都在这了。”
春天是整桑的时候,乡下人都得给桑树松土追肥,夏日桑叶才长得好,喂出来的蚕才能白白胖胖的。
整桑的活儿废力气,几乎都是男人们来,但大周乡的桑田里都是女人。
长喜和小九揉揉眼睛,来回看了几遍,忍不住说:“不可能!里正你真爱说笑。”
里正急了:“骗你们我有好果子吃不成?”
但田里这不都是都是女人吗?小九和长喜还是觉得里正这是拿着他们哥俩开涮。
他们跟前正刨土的妇人就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外头招工都招男人,谁家招女娘去,她们不会熬蚕,织布也比不过周围的娘子,不是我们留她们在地头做些活儿,如今坟头草都几寸深了。”
这些留在大周乡的流民,几乎都是死了男人的妇人和没嫁人的小女娘,没了爹娘的男童很快就能被不能生育的夫妇带走做个螟蛉儿,找小女娘的人家就没有那么美好,大多都是那等脏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