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味......怎么有点熟悉。”
顾司司懒散地泡在浴盆里，乌黑柔亮的秀发垂在两侧，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她猛然想起来，那次她和慎王的初次见面，就是因为她踩破了屋瓦，掉到他的浴盆中去。
多么尴尬的会面啊。
那个香气，好像是这个气味。
“飞雪，这莫非是......”时间隔得有点久了，顾司司有点不太确定。她半趴在浴盆边，露出一双玉臂，房间的水雾弥漫，她眼神有些迷离，直直地看向沈飞雪。
沈飞雪抬眸，正正对上她的目光，“对啊，就是慎王沐浴香料的配方啊，小姐你鼻子还挺灵的。我刚刚过去药房，掌柜的不在，我又不会配药，只能按着记忆，把我们当初配出来的方子，给你抓了一些回来。”
她语带抱怨地说，“不过这药房的确小了点，居然连薄荷和白芷都没有。小姐你就将就着泡个澡吧。”
“好吧，等我回头让掌柜的把这两种药材补上。”顾司司滑入浴盆之中，水汽笼罩围绕着她，她觉得呼吸都有点不太畅快，整个人昏昏欲睡的。她靠在浴盆的边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小姐，要么你还是起来更衣再睡吧，水都冷了，着凉了又得难受好几天了。”沈飞雪摸了摸澡盆的水，提醒道。
“好吧。”顾司司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她实在太困了，啥都不想去想，任由沈飞雪摆弄着，期间哈欠连连，像十辈子没见过床榻一样，看向飞雪的眼睛都充满哀怨。
“好了没？我不行了......我真的得好好睡个觉再说了。”顾司司跨上床榻，连被子都没盖，直接就进入了梦乡。
沈飞雪倒还撑得住，并不像顾司司那般贪睡。毕竟顾司司大病初愈，昨夜又一天没合眼，觉得累也是人之常情。
沈飞雪看着浴盆里的漂浮着的药材包，若有所思。她一直想学医术，特别是当日看见赵洵大夫从容不迫地施针救治，她的眼睛就充满了敬仰和艳羡。
她虽然出生在制香家族，但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因故家破人亡，所以她只能从爹爹身上学到一些制香的皮毛，即使她这几年来从未倦怠，也未曾忘怀爹娘对她的期望和栽培，加上她与生俱来嗅觉灵敏，对各种香料的配对和特点了如指掌，但她始终觉得懂香懂药不如懂医。
医者，仁心也。
而且医者并不局限于地理环境和天气变化，只要技艺在身，即使不用药，单凭随身带着的一根银针，一个拔罐，一把牛角梳，甚至只是医者的双手，就能扭转乾坤，化危为安。
不像制香和制药，不仅受天时地利的限制，有时候还看运气。炉鼎的温度，药材香料的产地，采摘的时期，配对成分和分量，一步错，步步错，实非单凭人力可以决定成败。
她想跟顾司司说起她的想法，但现在司司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她哪里忍心只顾自己的喜好？况且从未听说过赵洵大夫收过什么徒弟，即使自己毛遂自荐，也不见得别人就会答应。
她看着床榻上熟睡的顾司司，为她掖好被子，到嘴的话又咽到肚子里去了。
“算了，有机会再说吧。”
此时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来了。”沈飞雪尽量压低音量，生怕惊醒刚熟睡的顾司司，小声地应了一句，然后用手帕把手上的水擦干，这才开了门。
“夫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门外站的正是顾司司的娘亲，她手里捧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有两碗清粥，再加一些小菜。
那些小菜虽然不太精致，但荤素搭配，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竟把飞雪都看饿了。
“咕——”肚子不会说谎，倒是挺诚实的。
飞雪这才想起，除了早上吃了一个肉包子，自己一整天也没东西下肚了。
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瘪瘪的肚子，然后伸手接过夫人递过来的饭菜。
“没事没事，我就知道你们还没用晚饭，又不见你们出来吃，于是就给你们送过来了。对了，司儿呢？怎么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了？”
顾夫人往屋内张望，发现屋内烛光微弱，安静得有点异常。
“小姐今天一早就去市集给三公子买了燕窝，累了一整天，刚刚才沐浴完，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沈飞雪正要侧身把夫人迎进屋子，但夫人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既然她睡了，我就不进去了，不然把她闹醒了，又得发起床气了。”
“那些清粥小菜，飞雪你就先吃了吧，不然吃凉的对身子不好。我想司儿今晚上都起不来了，要是她半夜醒了觉得饿，厨房还热着小米粥呢，先吃这个，明天一早我再让嬷嬷给她做点平日喜欢吃的。”
顾夫人向来待飞雪极好，就像半个女儿那样看待，基本上顾司司有的，总少不了沈飞雪的一份，所以昔日府上的丫头都把沈飞雪当半个主子，从来不敢轻视怠慢。
飞雪自然十分感念顾家长房的恩惠，对她这样幼年失怙的孤儿悉心栽培，才有了一瓦遮头，暖衣饱腹。
顾夫人看着沈飞雪迟迟不动作，拉了拉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如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