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的声音极其尖利刺耳,她一直不停的摇头,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好像声音再大些,就能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有衙役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没看见本官在升堂审案,你这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朱县令大喝。
看到王寡妇如此的维护,他心里升起怜惜之情。
想到以往这人的温情小意和对他的一片深情,原本已经坚定王寡妇背叛他的朱县令,心中迟疑了。
眼看着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已经没办法护住王寡妇,却也不想让她再多受这些折磨。
被吼得一愣的衙役有些无辜,但还是拱手说道,“回禀大人,小的按您的吩咐,日夜不停歇的守在槐花树王家巷第三户人家。”
本来还声嘶力竭的王寡妇,听到这熟悉的地址,眼中闪过惊恐。
她也顾不得自己会怎么样,急忙一下扑到了那衙役跟前。
那长着漂亮指甲的手,狠狠的抓住衙役的手臂,急切的大声质问,“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你快说啊!”
衙役被她吓得一脸懵,还是跟着林原平来的那些衙役们,眼疾手快的将癫狂的王寡妇制住,拖到一边。
“你说啊!!怎么样了?我的丹丹怎么样了?!”
“本官何时下的命令?”朱县令直犯迷糊。
他这些日子都在贵人使者那儿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何曾有时间做其他事?
林原平肃着脸,厉声呵斥,“发生了什么?还不一一道来!”
衙役发现他们县令大人并未呵斥那突然发话的人,隐隐还有些惧怕和恭敬,也不再犹豫。
“那一家住着一个洗衣做饭的老婆子,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两人深居简出。十天半个月的,会有一位远房亲戚过来。但就在昨日,有一男人引着牙婆进了院子,不久,那做饭的老婆子便离开了。”
“一开始小的们也没在意,可就在刚才,那个牙婆带着几个汉子直接闯了进去,想要将那小姑娘给带走。小的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伙人给抓住。但那小丫头好像是惊吓过度,整个人木愣愣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呜呜呜……“王寡妇失声痛哭,半点没有方才的装模作样,“我的丹丹,呜呜呜,丹丹啊。”
林原平又问,“那个小姑娘如今在何处?”
“回大人,已在堂外。”
衙役这话才说完,只见一个小身影从外面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了王寡妇的面前。
看见有人押着王寡妇,小姑娘挥着粉嫩的拳头去推人。
“放开,你们,放开我!”王寡妇急切的大喊。
小姑娘眼中也很着急,她几次张嘴,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直接急得眼眶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掉。
林原平点头,两个衙役立刻松了手。
王寡妇瘫软着身子跪坐下去,但却咬着牙,拼着一股劲,一手将小姑娘搂进怀里。
“丹丹,娘的丹丹啊。”
小姑娘用小手拍着王寡妇的背,但却仍旧没有喊出王寡妇希望听到的那一句“娘亲”。
在堂外的妇人看到这一幕,当下就红了眼睛。
不管她娘到底做了什么事,但这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那些个黑心肝、烂肚肠的,对小孩子也下得去手。
那牙婆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要钱不要良心的主儿。
这小姑娘长得好看,像极了她娘。
要是落到那牙婆手里,会有什么下场,她们都不敢想!
朱县令的脸色极为难看,气得头顶冒烟儿。心里把那个牙婆给咒骂了个千八百遍。
在一旁一直默默无语的师爷,眼中却是闪过晦涩的光。
小姑娘懂事的用自己的小手给她娘亲擦眼泪,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
王寡妇心中大痛,她用衣袖胡乱的擦了一下眼睛。直接拉着小姑娘,一起跪到林原平面前。
“大人,奴家愿意招供,但求大人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莫要牵连我的女儿!”
听了王寡妇这话,公堂之上,众人表情各异。
“王赵氏,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朱县令一把推开在他旁边的师爷,厉声大喝。
“朱元,给本官住嘴!”林原平警告了一声,回头看着王寡妇,“你且说来,若你女与此案无关,本官自也不会牵连无辜。”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王寡妇真心实意,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她将小姑娘往自己身后护着,才说道,“回禀大人,罪妇婆婆之死,的确与季家茶点铺无关。是奴家在那老虔婆平日吃的白粥里下了断肠草,长年累月服用,才要了她那条贱命。”
“即如此,你为何诬陷她人?!”林原平厉声质问。
王寡妇看了一眼云商商,又看了看季少泓,这才低头回道,“罪妇与季家茶点铺无怨无仇。在那之前,罪妇甚至没有见过他们其中一人。这一切只因为县令朱元给了罪妇银子,又让师爷帮助罪妇,想要坐实小老板娘的罪,逼季小秀才就犯。”
“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来人啊,将这贱人给本官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