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警员早便察觉到大校和齐纪之间的气氛怪严肃的。但以他们的见识,最多猜测这个叫齐纪的年轻人,是个得罪不起的什么官二代,两人之间的对话,小警员则听得云里雾里,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杵在旁边当木桩。
好不容易有活儿指派过来,那个被指派的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行动起来。
另一个小警员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但大校很快也给他指派了任务——出去把车准备一下。
小警员得令,绕过桌子,走向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转了一下,发现门并没有开。
这时他想起来,大校进门的时候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但直到此时,他依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把手放在了门锁上。
现在,他只要轻轻用力一拨,锁就可以被打开。
这时他听到身后“嗵”的一声。
就像是沙袋掉到地上的声音,有点闷,但又有所不同。
于是他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至此,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开锁了。
由于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掉在地上,小警员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向下方搜寻。
这间临时拘留所的布局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折叠椅,还有若干小圆凳,零零散散地摆在房间内。
所以站在门口的位置,屋内的情景可以一览无余。
没什么遮蔽物,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另一个警员。
另一个警员背对着他,后脑勺开了个黑黢黢的洞,地上有一滩仍在不断扩大的红白之物。
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如果以心脏停跳来判断,那么他可能还有一息尚存;但如果以脑死亡来判断,那么毫无疑问他已经没了。
小警员这样下意识地判断着,迟钝地将视线向上转。
齐纪坐在墙边的椅子上,肩膀、脸颊、眼镜上充斥着密集的血点。
张振站在几乎房间正中央的位置,右臂正慢慢放下,握在右手中的漆黑色手枪几乎夺走了小警员全部的呼吸。
小警员退后了一步,但他其实无处可退,反而一脚踢在了门上,一抬头,黑洞洞的枪口又对准了门口的自己。
大校的面色沉静,真正动手之后,他发现自己出奇的冷静。
小警员惊恐地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能拼命地摇头,他感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可他却连羞耻都顾不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的手慌乱地摸向门把手,却怎么也摸不到。他的腿已经软了,就算他还能想起来门是锁着的,就算他能打开门锁,就算他能打开门,他也无法从前方冰冷枪口的射程里逃走。
“咻——”
“嗵!”
硝烟的味道弥漫在张振的鼻尖,缓缓扩散的血腥味和强势混入的尿味混杂其中,让张振感到极为不适。小警员临死时惊恐又困惑的表情刺痛他的神经,空气中的味道让他几欲作呕。
“你……在做什么!”嘶哑的声音从座椅上传来。
张振回过头,看到了齐纪骇人的表情。
那是惊恐?还是厌恶?亦或是难以置信?
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张振突然有点回过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