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不要自己憋着
他一直跟陆漓在一起生活，后来长大了一点，在上学过程中，总是能听到身边人对他的身份、对陆漓身份的议论，所以傅东对于他和陆漓来说，一直都是负面影响。
陆以衍没想过回归傅家，更没想过倚靠傅东的力量来成就自己的事业，甚至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不需要傅东这个父亲。
他对傅东的感情因为从小的缺失，所以一直属于压根不需要的状态。
就算后来不得不回京州照顾傅东，但也仅仅只是照顾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感情，遑论父子情分。
他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傅东要走。
更何况傅东还生了那么重的病。
可以说，从他第一天亲自将傅东送进医院开始，他就不下一次给自己做过这方面的心理建设。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至少能做到不会因为傅东的离开而有太大的情绪波澜。
直到刚才，他亲眼看着傅东从一个尚有温度、有血肉的人在经过一番挣扎后，最终变成一具了无生气的身子，最终彻底离开这个人世。
不能睁开眼睛，不能开口说话，不能感知从今往后人事的变迁。
就这么。
傅东就这么走了。
那一刻，陆以衍的心瞬间空白了好几秒，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人拿锤子重重敲击了好几下似的。
傅东走了。
直到被秦悄拥入怀里，那种微微的刺痛感才又慢慢涌上来，但又随即被秦悄的温柔一点一点抚平。
“哥哥，没关系，你心里你难过的话，你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有我在，我陪你。”
陆以衍连着几天没休息好，眉眼之间带着浓重的疲惫，此刻将脸在秦悄肩膀上蹭了蹭，闷闷回应了一声——“嗯。”
“我以前想过，我们和他没感情，所以，他去世，我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感觉，直到刚才——”陆以衍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才意识到，他去世，我很难过，我们是父子，以后再没有父了，再没有他了……”
好的坏的，都没有了。
人生最无奈的就是这么分开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像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过，但不管在不在一起，好歹有血脉上的相连。
从今往后，这层关系也端了。
这种感觉，秦悄在陆以衍之前就体会过，甚至比陆以衍的体会还要深刻还要刻骨。
“我懂，我懂，如果觉得难受的话，我可以把你抱得更紧一点。”
她仍旧费劲踮起脚，用温热的唇瓣碰了碰陆以衍的耳垂，“要不要多靠一会儿，等情绪好点了再过去……”
眼下那边有很多人盯着，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事，陆以衍就这样出面，秦悄很不放心。
陆以衍又是沉闷地“嗯”了一声，这回没再顾忌秦悄现在踮着脚尖的姿势会很不舒服，他终于还是放心地将整架身子的重量放在了秦悄身上。
秦悄心下一片清明，完全无视掉正在逐渐发麻的胳膊，反而用出更多的力气紧紧拥抱着陆以衍。
消防步梯这块很安静，像是一个交界线，将吵吵闹闹的病房和这个暂时的避风港湾交割开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秦悄轻声细语的安慰声中。
秦悄感觉到自己肩膀那块的衬衫蓦然湿了一小块。
陆以衍，哭了。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揉碎了。
也不敢再继续用轻柔轻语来安抚陆以衍低落的情绪，就那么手臂僵硬地将人抱在胸前。
直到陆以衍彻底整理好情绪，在抬手摸了摸秦悄的脑袋后，猛然站直了身子，面目恢复到平日的清明。
秦悄见状，心里明白，陆以衍这是缓过来了。
果然下一秒，陆以衍抬手帮她揉了揉肩膀，原本想说一句——“我让张宇送你回去”。
思忖了半晌，那句话还是没从陆以衍嘴里说出来，话到嘴边，变成了另外一句：
“和我一起过去。”
他还是觉得，有秦悄在他身边，他心绪能更安定一点。
在这种时候，他很想见到秦悄。
就算人已经在身边了，但还是很想很想。
所以，在看到秦悄点头之后，陆以衍唇角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弧度，继而攥紧了秦悄的人，两人并肩朝那边走过去。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自然发生，早早就蹲守在医院内部和附近的媒体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傅东已经离世的消息，纷纷疯了似的举着设备要涌向顶层病房区。
死者为大。
陆以衍自然不可能听任放任那些媒体上楼来制造噪音。
在这种时候，恰恰需要一个傅家发言人出面下楼去应付那些难缠的媒体记者，顺便把傅家后续一些丧失安排简单提一提，傅家这边也知道，如果不放出一些有用的消息，那些媒体是不可能愿意就此离开医院的。
天快亮了。
柳沁和陆漓在一楼大厅偏僻角落的椅子上坐了将近一个晚上。
这时候两人都已经处于极尽疲惫状态，柳沁这一个晚上，来回起身好几次，分别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