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自然是热闹非凡,三人刚进城没多久,还未下马车,便早已听见外头人声如沸。见罗稚一双丹凤眼正微微眯着,令人背脊生凉,宋清泽坐起身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不急。”
罗稚微微呼出一口气,与他双手交叠。
“不急…”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急不急的,姐姐姐姐,茶还有一杯了,这是松叶青,你还喝吗?”
宋青书在娘亲林怜儿的教导下,习得一手好茶艺,可她却不爱喝茶。宋清泽对茶也并不十分中意,知道罗稚喜欢,总是搜罗各地的珍贵茶叶来送给她,这松叶青便是其中的一种。
取竹叶上的雪水冲泡,第三泡开始,清冽的松针气息便与竹叶的芳香形影相伴萦绕舌尖,是罗稚近年来最爱的茶。这茶名贵异常,十分难得,如今快要到客栈了茶具该收起来,若是罗稚不喝,宋青书想着,就眼一闭嘴一张,喝下去便罢,不能浪费。
罗稚知道宋青书并不喜欢,接过来一饮而尽
“我此时无心品茶,倒想与某人浮一大白。”她把玩着茶盏,嘴角微微翘着,眸中是极深沉的兴味。
“正有此意。”
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相视一笑,宋青书撇撇嘴,将茶具收了起来。
三人前脚才到客栈安顿下来,后脚便有飞鸽传书一封到了手上,罗稚看到宋清泽的阴冷脸色,就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
“太子怎么说?”
宋清泽指尖微微用力,信纸瞬间碎裂开来,他看着那雪白的细碎纸片,微微恍神。想起那年刚着手布局时,发往京城却石沉大海的十二封书信。
“他要我们先为他除去瑄郡王。”
“呵,他倒是好胃口,”罗稚挑眉轻笑,手中把玩着一块透绿的翡翠,“既然太子殿下胃口这样好,不如咱们把准备的开胃小碟先放一放,把硬菜呈上去,才好填住殿下的嘴。”
瞧着罗稚眉宇间杀气微露,宋清泽点点头。
东宫
“殿下,再喝一杯嘛…”
妖艳的歌姬袒胸**,正倚在李麟烨怀中劝酒,二人座前数个舞姬也不曾停歇,卖力的展现着自己的妩媚,只为太子殿下青眼。
李麟烨就着歌姬的玉手将酒一饮而尽,搂着她哈哈大笑。
太子殿下在位三年,一千日有九百个晚上笙歌不断,圣上却从不过问。起初也有文官弹劾,可宫中却毫无波澜,渐渐的,百姓文臣们也都习惯了这位太子的不务正业。
就在李麟烨欲图云雨之时,一只极小的飞镖迅速穿过他怀中女子的咽喉,血液喷薄而出溅满云榻,自然也在太子殿下的脸上,放了烟花。满宫中人尖叫着四散而逃,美丽的舞姬也跑得披头散发,花了妆的与女鬼无异。血液模糊了李麟烨的视线,他透过满目血红看着宫中的一片狼藉。
他脸颊抽动两下,咬牙将那死不瞑目的歌姬甩在地上,擦去脸上的血。
刺客能杀了那歌姬,自然也能杀了他,可他的侍卫们竟然毫无动静。再傻也知道,他们想必也如那歌姬一般,血溅三尺了。
“阁下大可不必吓唬本宫,既然有如此本事,怎么竟然连现身都不敢吗,本宫,必然款待啊。”
他面上风轻云淡一片,语气却满是森然杀气。回答他的只有地上那瞪圆了眼的歌姬。她抽搐着,刚刚吻过李麟烨的口中涌出血沫,明明已死,李麟烨却觉得她似乎在无声地说着:
夜都奉上。
他嗤笑一声,狠狠地将溅满血的衣衫扯下,扔在那歌姬身上。
“好一个夜都啊,给了本宫这么大的惊喜,真是好本事…”
血液悄无声息的淌满了地板。
次日客栈
“诶,你可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府上出了血案了!”
“太子府上?你这消息真可靠吗?”
“我难道还骗你不成?当然是真的,死了个歌姬,在太子殿下怀中死的!”
听的那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到:“在殿下怀里死的?那岂不是有人要刺杀太子殿下了!”
“可不是嘛!还好那刺客身手不够好,那歌姬给太子殿下挡了剑,不然你我今日可不能在这多话。”说话的那人振振有词,一时间吸引了满客栈人的目光,见他停下喝茶,都急切地望着,想再听些,那人抬起头来一看,无数眼睛盯着自己,慌乱之下连忙结了账,跑出客栈。
罗稚将最后一只桃花酥夹到宋青书碗里,浅抿一口清茶。
消息这么快就传满京城了,若不是李麟烨他自己有意如此,谁还能做到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