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了桃树开花结果的时候,父王便会叫人将最大、嘴甜的几只摘下来,全数都送到我的房里去。”
看着他眼底浓烈的思念,以及那未尽的哀伤之意,南悦音胸口也不由跟着刺痛了一瞬,轻声问道。
“端王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父王他很威严,即便是对着我这个唯一的子嗣,也鲜少露出什么笑颜,也很少会与我谈心说笑。”
穆玄瑾抿着唇角,轻轻笑了起来,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掺着几分苦涩。
“不怕你笑话,我小时若是背不下书来,是会被父王打手板子的,虽然幼时我虽然敬他,但更多的是惧他、怕他。”
南悦音并未试图去安慰什么,再多的语言此时也显得无力而苍白,她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倾听着。
“但我父王他不管再忙,每天都一定会抽出空闲,来陪着我用一日三餐,亦会在我心生困扰时,以他的方
式为我解惑。”
也许父爱总是这般的静默无声,又如同一处辽阔而悠远的山脉。
穆玄瑾扯了扯唇角,却未等勾出一个笑弧来,便又满带着艰涩地落下。
“他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我在他身后站的久了,那份惧怕,便渐渐转为了更深的敬慕,我自小便下定决心,定然要成为他那般的人。”
在被南悦音轻轻抱住的瞬间,他的身子猛然一颤,瞬间,便更深、更用力地回抱了过去。
似乎是要通过这个拥抱,将他内心的颤栗也要一同传导。
“谢谢,能够再次住进这处院子,远远比我三元及第还要来的快乐。”
微风拂过,一旁的竹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一同欣喜着,时隔多年,再一次迎来了他们的小主人。
南悦音一手搭上他的背,像安抚小孩子那般,一下下轻轻拍打着。
她亦是随之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又如何能不感
同身受,又对他心生怜爱,却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会将隔壁那处院落也买下来,将隔在中间的墙打通,介时你再回想一下先前端王府的布局,我们重新装修一次。”
穆玄瑾满腔翻涌的情绪,带着对她的爱意,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他缓缓低下头,带着无比的认真和肃穆,在她额际轻轻落下一吻,声音轻的仿佛是在叹息。
“不必,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即便是恢复成原本的模样,那些承载着过去的物什,也早已不复从前,比起这些,更宝贵的是回忆。
这叫他,又如何能不爱她?
……
南悦音原本放不下心来,想要回一趟平州,亲自将孩子们接过来,但恰好碰到潘泰宁要入京办事,便由他来一路护送。
一大早的,她便等在了城门外,时隔多日不见,心中的思念也如同疯长的杂草一般,萦绕着她的
心。
她一时间不由感慨良多,若是换作上辈子,她当真不会想到,在外婆去世后,她竟还会对这么多年牵挂于心。
只是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美妙,只会让人的心酸软成一团棉花糖,而不至于生出任何反感。
一辆质朴的马车缓缓在城门前停下,一小只粉嫩嫩的,如同糯米团子似的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掀开门帘。
小团子从车上跳下,就连蹦带跳,飞也似地扑进了南悦音怀里,在她身上蹭啊蹭。
“娘,娘,小团子好想你!”
她的嗓音黏糊糊的,听的南悦音简直心都要化了,忙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又用力在她柔软的小脸蛋上用力亲了一口。
“娘的小宝贝,娘也好想你。”
小团子嘻嘻笑着,虽未再诉什么苦,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一直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松开,眼看着都快要“思念成疾”了。
老三也活
泼地踩着车辕跳了下去,又乖乖地帮着掀起帘子,让老大、老二和潘泰宁下了车。
他们表现的虽然沉稳了许多,但也是都两眼晶亮地看着南悦音。
眼看着不过短短时日内,小崽崽们就迅速地成熟起来,南悦音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她挑了挑眉尾,故作伤心地扁了扁唇道。
“你们三个都不想娘吗,都不肯过来抱抱我,真是好让我伤心啊。”
“才不是呢!”
老三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沉稳性子顿时罢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将小团子挤开了些,跟着抱上了她的脖子。
“我可想娘了,比小团子还要想!娘进京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要将娘交给我的东西拿出来复习好多遍呢!”
小暖男老大微红着秀气的耳廓,既想要跟弟妹一样上前与她亲近,却又强自将自己定在原地,只道。
“娘,夫子说了,儿大避母,女大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