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南悦音冷静的远超常人,安然无恙地走出皇宫时,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看着天际染上的一抹橘红,心底颇多感慨。
皇宫中的繁花锦簇的确能迷乱人心,却也当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骨子里是个嗜好自由的人,若是要将她一辈子都困在这高墙大院里,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
在门边站岗的御林军还记得她,这才没有出言驱赶,只是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站在那处,不住地摇头感叹。
“咳。”
一道清粼粼的声线传来,才猛然唤回了南悦音的思绪。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既有几分诧异,更多的却是欢喜。
“你怎么在这里?”
顿了顿,又忍不住轻抿住上扬的唇角,闷声闷气地问道。
“莫非,是来等我的?”
穆玄瑾一双黑眸在站岗的御林军上轻轻掠过,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眼底这才漾起了
几分笑意,微微颔首。
“嗯,我来等你一起回家。”
说着,他还抖了抖一直藏于身后的右手袖口,这才露出了油纸包的一角。
“我在不远处那条街上买了几只肉包子,听闻味道不错,买的人很多,我想着你应当会喜欢,买了些回来给你尝尝。”
南悦音一整日的不耐和低气压霎时间一扫而空,自然而然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夫妻俩就这么手挽着手,十分亲密地紧紧依偎在一起,向着客栈走去。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
“都已经这样晚了,你可是等了我许久?”
“不久,我也不过才刚出宫,买了些包子你就出来了。”
京中现下谁不晓得这位身为端王遗腹子,还三元及第风光无两的状元郎,那名女子与他举止之间这般亲密,身份不言而喻。
两个御林军不由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牙酸。
这状元
郎分明拖着一条残腿,在此处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这些守门的都承受不住换了次岗,偏偏他还像没事人似的。
看来这夫妻俩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
回到客栈,南悦音像是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又掏出瓶一模一样的果酒来,放到了桌上。
此次进京,恰好赶上了之前酿制的果酒可以开封,便随身带了五六瓶来。
她在宫中参加宴会的时候就不只带了一瓶,只是单纯不想给顾银颐喝罢了。
“虽然吃的是包子,但就着酒一起,或许能别有风味?”
看着她莫名笑的蔫坏蔫坏的,穆玄瑾有一瞬间的心痒,伸出手掐了把她的脸颊。
回味着那凝脂般的手感,这才有些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眸子,这果酒味道虽好,却不甚合他的口味。
“出自你手的食物,就没有滋味不好的,这是酒味太淡了些,更适合女子的口味。”
南悦音微眯了眸子,笑的颇有几分自得,看在穆玄瑾眼里,更是几乎能萌煞人心。
“这酒的确是特意给女子准备的,我提前做过市场调研了,对外售卖的白酒虽不少,但大多辛辣异常,难以符合大多数女子口味。”
这个时代酿造的果酒还十分落后,口味酸涩不说,还怪异的叫人难以下咽,卖的再便宜都没有人喝。
那些娇贵的千金小姐,连口感绵柔的竹叶青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性烈的烧刀子。
南悦音早就看的眼馋不已,早就打上了抢占空白市场的主意,要独吞这一块大蛋糕。
在谈及生意时,她总是这般兴奋的两眼发亮的样子,总是格外的颤动人心。
穆玄瑾眉眼间的神色越发的柔和,几乎要按捺不住蕴含其间的情意。
又陪着她聊了好半晌,才将话题拉到了正轨。
“今日上朝,陛下除却授予了我翰林院编撰的职位
外,还私下额外对我说了,叫我将孩子们也一定接入京中。”
南悦音闻言,也附和地点了点头。
“既然官职已然定下来,日后要在京中久住,确实不该让小崽崽们继续留在府城,应当尽早接来才是。”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皱眉陷入沉思,难免落了这天底下所有父母的俗。
“只是,你可曾打问清楚了,京中哪家私塾的师资力量最为雄厚,择夫子时,定要选个有能力,却还不能太过迂腐的。”
见穆玄瑾一副眉眼带笑的模样,她又不由有些恼,扑过去狠狠掐了把他的脸,佯怒道。
“你笑什么,看着傻兮兮的。”
穆玄瑾轻笑着握住她作乱的手,只是摇头叹道。
“只是觉得夫人,越来越有为人母的样子了,辛苦了。”
说罢,他又微微正色道。
“私塾的事夫人无须担心,陛下特意下了旨意,恩准孩子们进国子监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