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却照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与她的焦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到了后来,甚至连书都不看了。
他整日里手中捧着杯香茗,坐在院中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翻阅诸如水经注之类的杂书。
南悦音看了眼一旁背书背的抓耳挠腮的老三和小团子,忍不住偷笑一声。
也许,这就是学神和学渣之间的差距吧。
但他坚持的时日久了,倒是让南悦音感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你整日在院子里坐着,莫不是,在等什么?”
穆玄瑾轻抿了口杯中的茶水,抬眸看她时,眼底满带了几分笑意。
“夫人与我,果真心有灵犀。”
时日久了,他说这番话时更加的顺畅,自然地仿佛信手拈来一般。
“油嘴滑舌。”
南悦音微囧,忍不住瞪他一眼,气鼓鼓地追问道。
“你还没说,究竟是要等什么人呢?”
“一个,与会试有关的人。”
穆玄瑾缓缓垂落了双手,清润的黑眸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眼底渐渐弥漫起了些许风暴。
“若我判断未曾失误,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见我的,他一刻不来,我便一刻不能进京。”
在这次谈话之后,又过了足足半个月,距离会试举办的日子,不过只余七天。
即便是紧赶慢赶,进京的路上也至少要耗费两日时间。
即便是南悦音,也不由有些沉不住气了。
“京中现下人一定很多,你若再不动身,误了会试,岂不是要白白再等上三年?”
穆玄瑾不仅不急,还有闲心摸了摸她的手,又蹙着眉翻出了药膏,在她手上不小心划破的一小道伤口上涂抹了厚厚一层药膏。
做完这一切,他又满是怜惜地低头吹了吹气,这才抬眸瞪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控诉。
“怎得这般不小心,受了伤也不和我说?”
南悦音往回抽了抽手,被他察觉到,又默
默地加重了几分力道,便只能讪讪地僵在原地,小声道。
“若是再晚上一些时候,伤口都要愈合了。”
穆玄瑾咬了咬薄唇,眼底满是不赞同。
“即便只是伤了一点点,我也是会心疼的。”
他深浓的黑眸蕴含了甜丝丝的情意,有如实质一般流动着。
这样莫名暧昧的氛围,让南悦音有些承受不住,她尴尬地轻咳一声,板起脸道。
“你别转移话题。”
“好吧。”
穆玄瑾十分失望似的叹了口气。
“现下京中已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我,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他们便不会允许我半途而废的。”
“即便是我当真误了时辰,禹王也会想方设法,让科考的时期往后推。”
也许,这就是强者的底气。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突然正色道。
“夫人,半个时辰后,请你到街上,将城内卖的最好的绿豆糕打包上一份回来。”
“中途若
是碰到什么人,你只管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将人带回来就好。”
南悦音不由也跟着严肃起来,默默地将他的话都记在了心底,这才颔首道。
“好,就交给我来办吧。”
……
穆玄瑾给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之后。
南悦音不太能在家里坐得住,便提前出了门,打算先去食肆看看。
这几日,潘泰宁又去了江洲与高老板签订新的连锁店,白花花的银子如同流水一般送了回来,她们一月能收来的账,比其余商铺翻了几番不止。
府城这边的店,便全权交给了张晚舟来处理。
不过短短几日,她便已然做的十分熟练,甚至比潘泰宁还要好。
即便不是饭点,食肆内的客人也坐的满满当当,热火朝天的不见半分空闲。
因为人手不足,张晚舟也亲自端了托盘,在十几张桌子之间来回穿梭着。
偶然间抬头见到南悦音站在门外,她愣了愣,脸
上露出一个大方而明媚的笑容来,走近了招呼道。
“老板,你来了。”
南悦音回以一笑,大。大方方地夸赞道。
“做的不错,晚舟,你很有天赋,没想到我无意中去了趟潘家,竟然就捡了个宝贝回来。”
“你过奖了。”
张晚舟被她夸的面色微红,忙往旁边让了让。
“老板,进来坐坐吧。”
“不了,我等下还有事,只是路过看一眼。”
南悦音估摸了下时间,又询问道。
“这几日,潘老大对你如何,可有再欺负你?”
张晚舟抿唇一笑,声音听着有几分羞涩,但眼底却满透着截然相反的镇定和淡然。
“食肆里的师傅手艺不错,我本想学上几道菜,但可惜实在是抽不出空闲来,只得作罢。”
“咱们这等普通人家,也请不起什么丫鬟,家中老太太年岁大了,公爹又常年在外,家中的一日三餐,便只能辛苦我家相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