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平日里便对我家多有照拂，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见张晚舟一再坚持，南悦音也就随她去了，只向着老三摆了摆手，示意他凑近了些，附到他耳侧悄声道。
“去将娘之前备着的药箱找来。”
“知道啦，娘。”
穆玄瑾将现下的局面猜测出了个大概，忍不住便轻勾了勾唇角，眼底漾起几分笑意。
“你似乎，格外怜爱这些女子，算上贾娘子和唐娘子，现下已然是第三次了。”
南悦音忍不住抓了抓鬓角。
“本是普普通通的一件事，怎得从你口中说出来，倒显得我有多么伟大似的。”
“世道如此，这些小娘子本就艰难，我不过是尽自己力所能及之力，出手帮衬上一把而已。”
穆玄瑾微微颔首，眼底满是赞赏。
“你们且先歇着，我去查查老大和老二的课业如何。”
恰巧老三捧着药箱跑了过来，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将
小脸蛋皱巴成了一只小包子，委屈屈地道。
“爹爹，昨日夫子已然考察过功课了，今日就免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穆玄瑾抿着薄唇浅笑，毫不留情地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提溜走了。
“不好，不是说想要留下随着你娘学做生意吗，若是连数都算不明白，何谈其他？”
一提起做生意，老三瞬间就安分下来，蔫巴巴地垂下小脑袋。
“我知道啦，爹爹。”
张晚舟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眼底带了几分羡慕。
“怎么，很喜欢孩子？”
南悦音拖来一张椅子，将她按坐了上去。
“我瞧着你年岁并不大，若是喜欢孩子，怎得不自己生一个？”
张晚舟眉眼微微蹙起，满是失落地扯了扯唇角。
“我的确很喜欢小孩子，不过这种事，还是要看天命吧。”
她明显有所隐瞒，南悦音却
只是笑了笑，并未再追问下去。
毕竟谁又没有点秘密呢。
她抓住张晚舟的袖口，一点点挽了上去，露出一小截温润如白玉的手臂。
方才潘老大摔落茶杯时，不小心溅射了些许滚烫的茶水上去，就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上多了几点瑕疵一般，扎眼的紧。
“忍着点，若是疼就和我说，虽然只是些烫伤，但若不好好处理，也是会留疤的。”
南悦音揪了些用沸水煮过的棉花下来，沾着药膏，用很温柔的力道轻轻地一点点涂抹着。
“嘶。”
张晚舟吸了口冷气，微蜷了蜷手指，却当真没有敢随意乱动。
她只是低下头，细细打量着南悦音纤长浓黑的眼睫，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替她拨了拨洒落额前的碎发。
“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听出她话里的疑惑之意，南悦音将棉花收好，这才轻勾了勾唇角，笑着淡声道。
“因为我是女子，你也是女
子，况且你也不是什么坏人。”
“女子与女子之间，不就本该是要互相帮助的吗？”
张晚舟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这句话，眼底似是有什么寸寸碎裂开，又渐渐融合为新的东西。
“谢谢。”
“不谢，我带你回家，一方面是免得潘老大又对你动手，另一方面，是看你机灵，真心想要栽培你。”
南悦音站起身来，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安慰道。
“别怕，有我给你撑腰，往后就再无人能欺负你，你若是想要和离，我也可以帮你。”
张晚舟神情恍惚了一瞬，叹了口气，摇头道。
“不，我并不想离开潘家，其实我相公他……也并没有那么差。我无法怀有身孕，他们也未曾将我休弃，便足够我感激了。”
在这个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潘家能做到这一步，且家中并无妾室，倒是值得人高看一眼。
“那便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
南悦音一手撑在膝盖上，神色坚定地望着她，轻缓的声线，仿佛透露着什么极为有力的力量。
“直到与他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直到此后再无人能轻视你。”
张晚舟和她对视着，神色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
“嗯！”
自此之后，穆家食肆又多了一名人称“张掌柜”的小娘子，其在商业上的天赋高到令人惊叹。
她与贾春燕一起，将穆家的产业推向了另一个高度，若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穆家日后号称“天下第一商行”的荣耀。
不过是一次次的从心之举，南悦音未曾想到，她们将会成为她最强有力的底气和支柱，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不过短短几月时间，穆家食肆的连锁店，就已经布满了整个江洲。
南悦音感叹高老板的动作快速之余，也忍不住担忧起了另一件事。
眼看着已然到了三月，用不了几天，就到了举办会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