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叫穆斯礼，是穆先生的第二个儿子，灾年逃荒时被丢弃至野外，这才被穆先生捡去收养。”
侍卫说罢，顿了顿，又道。
“王爷可是怀疑……不若趁他年岁尚少，彻底解决掉，以免后顾之忧。”
“如何解决？”
他一手横在颈前，缓慢地划至肩侧。
“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顾君朝嗤笑一声，眼底的神色却极冷。
“死老头子不一直再要个儿子么，说不定，这就是老天赐给他的机会。”
“王爷，您的意思是……先留着？”
“你所想的不过是凭空猜测罢了，既对本王没有威胁，又何必费尽心力去除掉，凭白害的脏了自己的手。”
他哼笑着：“留着这几个孩子，说不定还能成为要挟他的筹码。”
纤长的手指从绢布上移开时，画像中男孩的脸却已然模糊一片。
顾君朝拿起块布巾细细擦拭着手指，
美玉般的脸上闪过一丝肃杀冷凝之色。
……
天越发冷了，南悦音拿着攒下来的银子，给每人都做了两套冬衣。
她出手从未小气过，宁愿多花点银子，只求冬衣能好看又保暖。
成衣刚送到铺子来的当日，就飘洒着下起初雪来。
小团子裹了件红色披风，雪白的毛绒滚边衬得她小脸越发软糯，好看的像是画里的福娃。
南悦音没忍住，将她抱起来，用力地亲了两口她的小脸蛋。
“我家小团子真可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嘻嘻，娘也好漂亮。”
小团子站回地面上，又蹦跳着去抓她的衣摆，奶声奶气地撒娇。
“娘，小团子想要堆雪人！娘陪着小团子一起好不好？”
老二正坐在廊下记账本，闻言不由紧蹙着眉，紧张道。
“要玩雪的话就先回去换旧衣服，不然把新衣服弄脏了可如何是好。”
“可是
娘给买的新衣服好好看，小团子舍不得脱。”
小团子委屈地噘着嘴，南悦音心都快萌化了，当即一口应承道。
“别听你二哥了，咱们小团子就要穿的漂漂亮亮的才行，若是弄脏了，娘再给你买新的！”
老二小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你就宠着她吧，要惯坏了我看你怎么办。”
“小小年纪这么老气横秋的，真没意思。”
南悦音低声嘟囔一句，突然计上心来。
从地上抓了把雪搓成了雪球，递到了小团子手里，又凑近了和她耳语一番。
母女俩眼底闪烁着如出一辙的狡黠，小团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娘，我明白该怎么玩了！”
话音落下，小小的人儿抓着雪球，砸到了老二的身上，又欢快地咯咯直笑。
“二哥笨笨，这么大的雪球都躲不开！”
“小团子！”
老二顿时炸了毛，将账本往桌上一扔，
便挽起袖摆，摩拳擦掌地上前“报仇。”
到最后就连无辜路过的老大和老三，也被卷入了这场打雪仗混战。
听着院里的玩闹声，穆玄瑾支开窗子，看着嬉笑奔跑的小崽崽们，渐渐入了神。
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年，家里的气氛未曾这么轻松欢快过了。
下一秒，一张娇美的容颜突然闯入他的视线。
南悦音与他相距不过咫尺，近到可以看清她眼睫上挂着的白霜。
呵出的雾气不断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
“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轻笑着，捏住他的下颌，使他的脸转向另一侧。
两大四小，六个雪人映入眼帘。
“这些雪人是孩子们帮我堆得，那个最小的是小团子，依次是老三、老二、老大，最右边的是我，最后那个……是你。”
阳光从南悦音的发顶洒落，她好看的像在发光。
那双笑弯的美眸，抵得过他在这世间见
过的所有美景。
穆玄瑾心尖一动，倏而竖起手中的书卷，挡住了孩子们的视线。
他直起腰身，虔诚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初雪为证，此生此世，只愿与她共白首。
南悦音一脸莫名地摸了摸唇：“怎么突然亲我？”
可恶，又被偷袭到了，这次又是她计输一筹！
“没什么。”
穆玄瑾只轻轻一笑，未曾解释什么。
玩闹了将近一个时辰，南悦音担心小崽崽们会着凉感冒，这才将他们赶回屋里去。
热腾腾的姜汤熬煮了一大锅，喝进肚子里，四肢百骸都变得暖洋洋的。
老二却紧蹙着小眉头，看起来甚是忧愁。
南悦音挑了挑眉尾，问道。
“老二，你在想什么呢，再皱眉，皱纹都要生出来了。”
呵，也就她心大，连生意都能不在乎。
“都开始下雪了，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卤肉会卖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