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倏地回眸看过去。
穆玄瑾满眼急色,关切的望着她。
她长发散落,逶迤在身后,越发衬得小脸没有半分血色,只一双眸子弯弯,灿烂若星河。
穆玄瑾脚步微顿,藏住了眼底的心疼,只回以一笑。
“我来迟了。”
“不迟,只要你来,永远不迟。”
两人眼底皆没有半分讶异,南悦音也从来都笃定,他一定会来救她。
没有缘由,因为他是穆玄瑾,所以她信他。
穆玄瑾心尖微微一酸,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剥离开来。
随即冷冷地望向坐在高位的县令和穆芬芳,黑眸戾气蔓延。
伤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县令阴沉着脸:“大胆刁民,敢阻拦本官办案……”
紧接着下一秒,一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般走上前来,浑身的气场比县令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箫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县令和穆芬芳脸色
瞬间煞白一片,几乎是齐齐站起身来,看着中年男子仿佛见了鬼一般的震惊惶恐。
“老爷,您、您怎得突然来了?”
那人冷笑一声:“本官若不来,岂不是还要被人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连旁人借着本官的名头,败坏本官的名声都一概不知!”
他怒气沉沉的样子,将穆芬芳吓得更是面无人色。
她慌乱地向前走了一步,连椅子砸在脚背上都顾不得,只急急解释道。
“老爷,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我解释……”
“无耻妇人,还不住口!”
那人冷斥一声,直接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言,竟是连个开口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
穆玄瑾掩下眼底的几分讥诮,只拱手道:“州府大人,切勿动怒,草民请您前来,是请您还内人一个清白。”
州府扫了他一眼,眼底浮起几分忌惮,表情这才和缓。
见他走来,县令忙站起身,狗腿似的点头哈腰道:“大人您若来,
怎得不知会下官一声,下官也好提前做些准备,免得唐突了大人。”
“本官不敢,箫大人做事如此行径,想必这县城内,已是只知箫大人,而不知我这个州府吧。”
州府冷哼一声,又看向穆玄瑾,和缓笑道:“来人啊,给穆秀才搬张椅子来。”
“谢大人。”
穆玄瑾拱了拱手,却一步步走到了南悦音身前,清瘦修长的手指扣住南悦音的手。
“别怕,我来了,只要我在,这里没人能伤你。”
州府笑眯眯看着,不由捋了捋胡子。
“穆秀才与令妻,当真伉俪情深,令人神往。”
说罢,他又狠狠瞪了眼一旁的穆芬芳。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南悦音不由有些别扭地动了动手指,穆玄瑾看她一眼,反而握的更紧了些。
为何要松开,他要这里的所有人都看清,这是他的妻,谁都不可欺!
州府这才笑呵呵地收回目光,正色道:“穆秀才,你状告箫大
人冤判令妻,可有什么证据?”
若真给他们平反的机会,县令都能预见到自己失败潦倒的下场。
他慌的满头大汗,急急忙忙将认罪书拿了出来。
“大人,这穆氏杀人确凿,已然认罪,您可请人来辨认,这指印是否与穆氏一致。”
州府不答,反而喝起了茶水,将他晾在原地,故意要给他个难堪。
吓出的冷汗几乎将官服浸的湿透,县令才见他缓缓开口,还未来得及欣喜若狂,又被打回了地府。
“本官判案,自不会像箫大人一般乱下定论,穆秀才,你且将证据呈上来,容本官细细断定。”
“是,大人。”
穆玄瑾微微欠身,回眸望了眼县衙外,冷然道:“二狗,还不速速上前来,将你所见之事一一如实禀报于州府大人。”
话音落下,一个贼眉鼠眼的细瘦男人走上前来,不伦不类地磕了个响头。
“草民二狗,拜见州府老爷!”
南
悦音记性很好,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平时与穆老三一同厮混的地痞之一,不由弯了弯唇,眼底浮起几分笑意。
穆玄瑾的视线并未落在她身上,却敏锐地跟着勾起唇角来。
“在笑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真的能找到证人。”
“还是夫人聪明。”穆玄瑾轻笑着答:“若非夫人指了条明路,我是万万不会这么快就想出主意的。”
这人当真谦虚到家了……
若他真有那么笨,那这世上恐怕再无聪明人了。
“二狗,你所言穆老三之死与穆小娘子无关,而是欠了赌债,被赌坊的打手失手打死,此话当真?”
二狗忙不迭又是几个响头:“州府老爷,小的绝不敢说慌呀,这话、这话若有半分虚假,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代信奉鬼神,相信若是胡乱发誓,必会遭到神明的惩罚,二狗发的,已然算的上是毒誓了。
州府大人又道:“传赌坊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