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没有再停留下去,转身离开了。
长工已然死了好几天,穆老三又不是傻子,估计不等衙役开始搜捕,就早已经畏罪潜逃了。
她表情如常,小团子一进门就缠着要抱抱,她第一次温和却不失坚定的拒绝。
“抱歉,娘现在身上脏,等洗漱完再抱小团子好不好?”
小团子歪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娘身上闻起来明明就香香的,哪里脏啦。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啦,娘。”
南悦音又冲她笑了笑,这才进了屋,穆玄瑾就坐在窗边画画,闻声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淡淡道。
“你去山上,看到了什么?”
他足够聪明,这简单的对话,便足够他判断出,南悦音一定离案发现场很近,不然不会担心自己身上沾染到血腥味。
南悦音虽然并未主动告知,但也没想过能瞒住他。
“长工死了好几天了,这事十有八。九是穆老三做的,衙役去过老宅,他并没有在家里,我觉得可能是躲到外地去了。”
穆玄瑾微微颔首,并未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再三嘱咐道。
“近来要小心些,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出门,更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尴尬地轻咳一声:“是我聒噪了。”
“不会啊。”
南悦音托腮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对他的关心颇为受用。
“虽然我不是小孩子了,但你肯关心我,我很开心,也很喜欢。”
这人又在说浑话了。
穆玄瑾越发羞窘的红了耳廓,忙站起身推开窗,想要透透气,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极为粗暴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表情便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要放她进来吗?”
穆玄瑾长睫
微敛,眼底掠过一丝厌色,思虑良久,还是点了点头。
“若此事不解决,她便会一直闹腾不休,不如给她个痛快,趁早断了她的念头。”
他的语气轻忽淡漠,却掺杂了几分莫名的戾气。
南悦音这才出了屋,示意几个孩子先回房间,这才将院门打开,倚在墙上准备看戏。
一进门,穆老太太就跟杀猪似的,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我就老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什么事,不是要了我这条老命吗!”
她沾着一手的鼻涕眼泪,还哭闹着想要去抓穆玄瑾的衣摆。
“你不能见死不救,我们穆家养育了你,现在你也该回报我们的大恩大德了!”
南悦音不由嗤笑一声,对她的厚脸皮颇为无语。
即便她来这里的时间不久,都能够感觉出穆老太太对待穆玄瑾时态度有多恶劣。
霸占了属于他的那份家产
,将他赶到这个破旧的院子,这只是明面上的,在穆玄瑾年幼不知事时,更不知遭受了多少欺凌!
南悦音不由轻轻抓住了穆玄瑾的手腕,带着他后退一步,眼底的怜惜心疼,在看向穆老太太时变成了满腔冷冽。
“你打算让我们怎么回报?”
穆老太太像是完全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老三杀了人这件事,你必须帮他摆平,老三他还年轻,怎么能坐牢呢!”
南悦音讽刺地扯了扯唇角:“话倒是说的轻巧,官府又不是我家开的,难道你说如何,便能如何吗。”
“这事简单。”
穆老太太一双三角眼顿时迸发出了精光,唾沫横飞地道:“只要让穆玄瑾顶了老三的罪,替他去坐牢便好!”
她算盘倒是打的噼啪响,却不知落在旁人眼里,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
穆玄瑾冷漠至极地看着她,薄唇轻启,毫不容情地道。
“一个杀人凶手,我不会帮。”
穆老太太怎么肯轻易罢休,还想要哭闹着胡搅蛮缠,穆玄瑾不由后退一步,眉心微蹙,脸上的厌恶之色愈浓。
“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南悦音直接挽起了袖子,冷笑道。
“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去县衙,说不定你哭上几声,县令大人就心软了。”
穆老太太被气的脸色发青,见她又拎起了铁锨威胁着,只能抱着满腹怨气,极其不甘心地跑走了。
“真是晦气。”
南悦音重重地冷哼一声,直接关上了院门:“你做的对,就算穆老三是你弟弟,但他那种没人性的畜生,帮了也只会被反咬一口。”
“我从不认为他是我弟弟。”
穆玄瑾轻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解释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