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晓(1 / 2)

今夜风平浪静,客船不急行,停泊在江面上,被货船远抛在后头。

澄羽早前去寻船头儿时,已觉出不对劲,到了水中央,再要嚷着下船不成了,他本是个听命办事的,荀娘子不发话,他不好提。

用过饭后,他裹着荀娘子给的袄,在舱外警惕着。谁料这会子天色一暗,夜雾四浮,这帮畜生就等不及了。

那船头儿领着船工过来,耀武扬威叫嚣着要将他沉江。

澄羽审视着众人,一双眼睛在船灯下浸出森冷阴鸷,他不屑与其废话,往前疾走数步,单手作出格挡动作,另一只手则悄悄摸上后腰。

船头儿被他盯得不快,猖狂抚掌说:“这小子,还是个不怕死的,给我上!”

舱道狭窄,仅能容身一人通过,年纪小点的船工大约少干这种事,龟缩在后头,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个虬扎大汉大喇喇往前走,边走边道:“就这一个怕什么?爷爷今天让你们见见世面!”

腊月里穿着单薄的,身板底子不用说,他脚步快,冲上前便举刀砍人。

澄羽紧靠舱板灵活躲闪,那刀被卡在板桓上,拔不出来了,趁此时机,他立即出腿踹其下盘,面门却狠吃一拳,鼻血顿时喷涌溅出。

虬扎大汉被踹个仰翻,后边传来哄然大笑。

他滚地后,摔痛了屁股,因个黄毛小子丢了脸,勃然大怒道:“小杂碎!爷爷要你的命!”

澄羽哪等他爬起,跳起骑坐到他腰上,以重力将其压倒回去,手从后腰收回,一巴掌狠拍在他脸侧。

虬扎大汉眼珠暴突,立时断气。

“谁要谁的命?”

他说完站身起来,横袖抹了把鼻下的血,但唇上还沾着些,又伸出舌头,舔尽那铁锈味儿。

船上一时鸦雀无声,夜风晃动船灯,船头儿那边看戏的众人,自觉静了下来。有不懂事的年轻小伙探头瞧虬扎大汉没了动静,哆嗦着说:“死、死了?”

船头儿脸色暗沉,回过神来,将自己身侧一人推出,“慌个锤子!莫近他身,朝他头上往实了给我打!”

这人手中闷棍有孩童胳膊粗,显然是个谋财害命的惯手,也是船头儿信得过的人。

澄羽见他冲来,毫不犹疑地交臂格挡,那闷棍在其手中舞得风响,一棍子下来,只觉骨头缝里都要震碎。

但他并不全照船头儿说的来,接连挥了几下子,横起闷棍朝澄羽当胸捅上,力道大得澄羽退后几步,口鼻同时呛出血。

这几步直接导致他退到了小舱前,他握着闷棍单膝跪下去,这人又收手扯回闷棍,高举起来打算当头一棒。

他瞧着要支撑不住了,下意识将手伸入衣襟,正摸索什么,耳边突地响起“哐”声,舱门打开,泯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大力拽入舱中。

燕姒立即拉上门,上好栓锁。

荀娘子安静坐在凳上,捧着热茶吹气。

澄羽沉声:“娘子不该开门。”

外头响起一片凌乱脚步声,有人在撞门。燕姒看了澄羽一眼,对泯静道:“火折子。”

泯静松开拽澄羽的手,拿了火折子扔给燕姒,她手里捏着火把,点燃之后,整个小舱变得亮如白昼。

外间人瞧着火苗跃动的影子,大喊道:“船头儿!他们要放火了!”

澄羽这时才将舱里的情形看个清楚,方才他在外打斗时,燕姒她们将舱内床榻上的幔帐拆了,堆在中间,最上面湿漉漉的,像是浇上了油状物。

在水面上放火,并不高明。

荀娘子稳坐喝茶,船工很快将门撞开,众人堵死出口。

船头儿从中冒出来,笑道:“我今天弄死了你们,还怕灭不了火?”

荀娘子不看他,茶杯哐当扔到地上,“这可是路家的船。”

船头儿闻言一愣,先按住躁动的船工,问:“你是咋个知晓的?”

荀娘子道:“你们撤了旗帜,船身上的标识却偷懒未掩盖,妇人不才,略有些见识,碰巧认得。”

船头儿冷笑:“是又怎么样?”

荀娘子说:“通州路家乃商贾巨贵,家主为人精明又谨慎,怕人眼红,只暗中做些朝廷的买卖,这寒冬腊月里,前舱里装的都是什么,不用我来告诉你。”

船工们听后,萌生出退意。

他们这些个干惯力气活的人,并不会有头脑去琢磨所运何物,偶尔遇上几只瞎猫,跟着船头儿把人悄悄抛下江,赚来的钱分到手,是笔大横财,因此才变得黑了心肠。

但这小舱是用隔板隔出来的,火一旦烧大,前头的货保不齐会受损失。那可关系到朝廷!谁都吃罪不起。

众人踌躇之际,方才同澄羽交手的汉子思量道:“老大,要不算了吧?三弟都丢了命。”

这边燕姒和荀娘子双双一怔。

尚未深思,那船头儿怒火攻心咆哮道:“老三这条命你叫我白送了?我们这么多人!灭个火要很久吗?宰了肥羊,波及的粮食,买了填补就是!”

那汉子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船头儿的心情如同火上浇油,更不肯罢手。

原来这船上载的是军粮。

荀娘子正待开口迂回,船头儿已招手示意。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