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休息, 第二天一早卖花掌柜派来的小二就敲响了林真租的房子的门,“林老板,林老板, 我来给您送花了。”
已经起了的林真边把头发扎上去边往门那儿走:“来了!”
“吱呀——”门打开,林真望着寒风里的小二,“进来喝两口热茶吧, 顺道我去房里拿银子来。”
“谢谢林老板的好意,我在这儿就成,店里今天刚进了一批花草需要打理,不然到了花信那天开不了呢。”看林真性情好,小二也活泼一些, 跟他闲聊两句。
林真把门板放到一边有些好奇地问:“这个时节的花草?是在暖房里生长的?”
过了年还有两个月的冷天,最近还会飘细雪呢, 除了暖房林真实在想不出哪儿能有花草。
小二道:“从城外的温泉庄子里买来的, 养在我们铺子后面的房子里头,天天炭火不能断, 还要随时浇水, 难伺候着呢。”
“不过这些花花信就能大赚一笔,还不够卖呢。”
这是林真第二次听到有关花信这个颇具大禹特色的节日, 他做的粉和口红也要赶这个时间, 最迟五天之内他要做几套出来, 拿到城里的胭脂水粉去给那些掌柜看看, 建议他们把这些货推给铺子里的熟客, 然后自己雇几个人弄个小作坊, 慢慢把生意铺开。
放好门板, 林真拿起担子上扎成一捆捆的梅花看了看, 枝条的切口很新鲜, 上面的梅花基本都是刚刚露出花蕊的,清浅的梅香沁人心脾。
他很满意,拿银子给小二后正准备把花枝抱进去,身旁突然出现一双大长腿,轻轻松松地把恐怕有两百多斤的花枝全拎起来,轻轻松松地拿到后院。
林真摸了摸鼻子,跟在顾凛后边,小年轻力气就是大。
顾凛把花枝放在地上,回头问他:“林叔,这些花要如何处理。”
“把花摘下来洗一遍,放到阴凉处晾一下水分就可以进行蒸馏了。”簸箕他前些天就买了两大个,已经洗干净晒干放在墙边,林真去把簸箕竖着滚过来,再去屋里拿两个盆,等顾凛从院子里的水井打水上来后就把花枝上的新鲜花梅花摘到盆里。
水井里的水不凉,在寒冷的天儿里甚至还冒着些许热气,摸起来有点温温的,让林真还有顾凛的手没受罪。
一捆接着一捆的梅花摘干净,在盆里简单清洗一下倒到簸箕里,两个宽大的簸箕装得满满的,放在支起的凳子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等梅花的水分晾得差不多后,林真就开始提取花水了。
梅花放进最大的已经不能叫瓷瓶,而是瓷桶的容器里,加水,然后烧火,因为不是玻璃器皿,看不到里边是什么情况,林真只能听着里边的声音估摸时间还有温度。
“咕嘟嘟。”瓷桶里的水沸腾得厉害,密封性并不是很好的地方漏出一点点热气和梅花的香气,林真把柴块放进灶孔里,保持火力旺盛。
终于,在林真手边的第一捆柴块烧了大半的时候,最末端的,位于冷凝管和和接收管下面的瓷瓶里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成了!
林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装置太简陋了些,他也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甚至想好了要是蒸馏的法子不成找其他效果没这么好的替代品。
现在好了,一切都向着他想的方向顺顺利利地进行。
梅花的香气四散开来,随着滴在瓷瓶里的蒸馏出来的液体越来越多,香气愈发浓郁,不仅林真他们的院子,旁边的邻居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一个女娘嗅了嗅,抬起头看向自己娘:“娘,什么味儿,这么好闻!”
低头做事的妇人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梅树在京都不少,妇人也闻过梅花开放的时候的香气,但并没有这么浓郁,简直像把一千朵一万朵梅花凑到鼻子那儿,深深地嗅着才能嗅到的味道。
调皮的女娘耸着鼻子,想嗅嗅到底是哪儿传来的这么香的味道,很快跑着回来跟妇人道:“娘,好像是咱们隔壁这家人在做什么呢,是吃的还是其他!”
妇人看向院墙,手指点了点女娘的额头:“娘也不知道,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呢,你这个小猴子可不能随意去打扰人家。”
“我知道……”女娘坐回凳子上,摆弄着自己手边的口脂瓷盒和装粉的瓷盒,继续琢磨自己花信那天要化个什么花的妆。
那天她很多小伙伴都要去呢,她们都约好了要一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而屋子里的林真等听到瓷桶里面传来滋滋的声音,便知道里边的水要烧干了,连忙叫顾凛把灶孔里的柴火撤了,等温度散了一些,用湿帕子包着滚烫的瓷桶,打开上面的盖子。
只见里面只有一点点挨着底的水,上面的梅花已经被煮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有些泛白。
他把里边的花捞出来,重新加水放花瓣,开始第二锅的蒸馏。
忙活了一天,花瓣全部用完了,装门订做来装花水的瓷瓶用了整整十五个才装完,林真把花水拿到灯下面瞧了瞧,只见瓷瓶里的液体清亮,有一点点并不明显的油脂,大部分都是蒸汽凝结成的水。
原本在蒸馏的时候浓郁的香气也减淡一些,但林真觉得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