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见王氏立时拉下了脸,脸色一沉,兀自上前伸手拉过顾声笙,拉着就往前走,临走还眼神冷戾地看了一眼王氏。
王氏心里委屈又不干,今日她故意压着众夫人、婆子不让前来,就是要冷落顾声笙,给她个下马威,便是她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名义上她还是顾声笙的母亲,顾声笙就是心里不乐意,也要受着。
凭什么她顾声笙得了顾相所有的好,偏她的盈盈就什么都得不了。
王氏本就心里不舒,这会又得了顾声笙这般冷语,自然更是不悦,心里想着总不能今日这死丫头都要出门了,还要自己受着她这口气,刚想开口,却听顾相小声道,“靖王带了人来堵门,不过是一墙之隔,你想清楚了”。
王氏顿时就楞在了原地,看向顾相时,顾相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长剑,直刺她的内心,看的就像是露骨脱衣一般,王氏顿时就泄了气,硬咬着牙半句不说。
等侧过身,顾相手握着顾声笙的手未曾松开,直到手心里握出了汗都不曾松开,只看着花娘给顾声笙又左右添置了,顾相面色始终如五月里的春风,风吹一下都是暖意,“姑娘大了,是留不住了”。
“爹,这都临门一脚了,您说的这不是废话嘛,要不,您帮我逃婚,也就是费点陆离的腿脚,不打紧”,顾声笙眼见着顾相又要说些伤感多愁的话,开口就把顾相往下渲染的氛围给整没了。
顾相顿时成了哑巴,手下更是使劲,小声压着嗓子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阿爹,那东西你给我装了嘛,别弄丢了”,顾声笙凑到顾相身侧,小声道,“说不准哪日我就用得着了”。
顾相低眉瞅了一眼顾声笙,一记白眼,“果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日后再回来八成都是来算计我的”。
“阿爹,那你说错了,兴许是九成,那一成是来让你看孩子的”,顾声笙说着像模像样的猛地拍了一下顾相的手背,哀叹一声,“老顾,命啊,这都是命”。
这一大早,顾相真有点气的上头,心里只感叹这妖孽快让陆离领走,不然他本来该活十年的,有她在身边应许也就是一两年的光景......
顾府外面。
陆离一身大红喜服,平日里他都是冷着一张脸,不温不火的性子,让人亲近不起来。
今日却是连着眉眼都透着喜气,嘴角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收敛,笑的醇然且张扬。
不过这一下马,看着紧闭的顾府大门,陆离略有不悦的皱了眉,开口就道,“宣和,让他们翻墙进去把门开了”。
这一声命令下的宣和哭笑不得,“爷,这是闹新姑爷呢,估计是小舅子带了人在堵门呢,您先别着急,我上前先问问是对诗还是来武的”,说着宣和便上前去喊门。
宣和软着性子,语气极尽温柔。
府门后面按说该是顾天泽这个小舅子打头阵,可顾天泽深知顾声笙本就不待见他,哪里敢真好闹起来,还交待了守门闹着的几人,作诗一首,便开门放人走个形式就完了。
不成想,半路却杀出了个靖王,靖王带了一众朝臣子弟来给顾府造势,直嚷着不能轻易让北誉王抱得美人归,总要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知美人妙。
这下倒好,哪里还是顾天泽能控制得了的局面,此刻他这心里也是有苦难说,无奈这笔糊涂账怕是新姑爷要算到他头上了。
管家前来报予顾相说靖王带人前来,当时顾声笙正在陪着顾相吃小笼包,饶有心思的眼神瞅了顾相一眼,开口揶揄道,“哟,恭喜阿爹又得一位位高权重的新姑爷了”。
顾相白了一眼顾声笙,“看来陛下倒是没对我起疑”,说到这,顾相后面的话略有迟疑,刚想要开口,却被顾声笙打断了,“看来,陆离今日这门是不大好进了”。
顾相知道顾声笙是故意打岔,想来是不想听自己为王氏求情,便不再言语,只交待了一句,不可闹得太过。
再说大门口。
一来二去,这诗都对了五首了,银包宣和都扔进去十多个了,里面是半点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还嚷着让陆离再对一首明月的诗。
陆离挑眉,看着宣和,“自古就没有来迎亲破门而入的嘛?”
这话问的,宣和只觉后背一哆嗦,只能压着声音极力劝道,“爷,您好歹得顾全着王妃吧”。
这一声“王妃”,陆离忍气,硬压着了一口气,张口便应一句,“华月团圆除宝扇,香云袅娜斗新妆。珠联璧合情如蜜,海警山盟石比坚”。
梨园。
顾声笙听着杨忠念着这诗,酸的顾声笙直倒牙,“这是第几首诗了?”
“六首得有了,看靖王他们正闹得厉害,刚才属下听着不知谁起了意,要让北誉王舞剑耍枪呢”,杨忠也哭笑不得,这哪有新姑爷上门做了六首诗还不放行的。
顾声笙眉梢轻扬,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张纸,喊来了杨忠,“你翻墙递给宣和,陆离何时被人欺成这样了”。
“瞅瞅,这才哪到哪,也不知道谁又舍不得了”,一旁的顾相看着顾声笙作弊的手段,直说酸话。
“阿爹是不是很喜欢看你女婿被他们一群熊人虐”,顾声笙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