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时,他们用了内气,一时间风雨声都似乎静了,只有这几名甲士中气十足的传令声回荡在奉天大道上。
黄四郎心中惊惶,他不顾雨正大,冒着雨跑过来询问:“几位将军,为何不许售卖血食?”
为首的甲士自犀角马上睥睨道:“凶兽即将围城,所有的血食都要征用起来,留给将士们用。”
“啊?!”黄四郎登时脸色煞白,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征用是不会给钱的,而一斤最低级的采炁境血食都要一紫贝。
这几天他一直在备货没有开业,足足攒了四千斤各等级的血食,就等着开业那天卖个好价钱,并且告诉宁都城所有豪客,他黄四郎又开酒楼了。
可是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谁知道竟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战时所有酒楼的血食全部都要无偿征用,必要的时候厨子也要征去干活,薪资还依然归酒楼支付,这都是写在宁都律令里的。
甚至不止今天卖不了了,从今天起直到战事结束,血食都属于军需物资,通通被管制,市面上压根不许卖!
这下……全完了。
刚刚花大价钱盘下了的酒楼,转眼间就成了个赔钱货!
酒楼赔钱倒也罢了,那些新挖回来的伙计和厨子,也都要继续白付工钱。
亏大了!
黄四郎肥硕的身躯颓然倒在磅礴大雨里,久久没有起身。
自作自受。
张骥心里闪过这四个字,继续欣赏着这出大戏。
他们的血食份额早就没了,所以甲士们也不会找他。
宁都城就这么十几家酒楼,全部都在最繁华的奉天大道上,哪家有多少货官府知道的门清,藏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要是被查出来麻烦更大。
还好,官府也只是征用这么一波,而且只收从车老六那买的血食,之后车老六这种血食商人的货就直接入府库了,谁还有其他门路弄来血食私底下卖官府是不管的,如此做法算是给老百姓留了点空子。
别家酒楼的血食基本上都是当天买当天卖,虽然有损失但都承担得起。
能开得起酒楼的都不是一般商贩,为宁都城做贡献这种事大家义不容辞,将士在前线拼命他们捐上区区几百斤血食也乐意。
除了黄四郎……
黄星星的后娘尖利地哭嚎声响起,被刚刚爬起来的黄四郎一巴掌抽回到肚子里。
他小跑到甲士身前试探问道:“将军,我家小儿子资质很好,日日得用行气境血食采炁,不知小老儿可否留上几斤自用?”
为首甲士体恤地点点头:“可以留几斤,但不许太多。”
“哎哎!”黄四郎忙不迭地道谢:“谢将军宽宥,咱们酒楼存了四千斤血食,我这就给您搬,给您搬!”
既然上缴已成定居,不如把事情做的漂亮点、主动点,总好过被人搜检抄家。
主动坦白能给小儿子留点口粮已经比全部交完要强得多。
犀角马上的甲士闻言微微一惊:“竟有这么多?”
“我家酒楼今日开业,赶巧了。”黄四郎苦涩一笑。
“这委实是……赶巧了。”甲士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收获,收缴是自己负责的,总不能说对方运气不好,只能学着黄四郎的说法。
“为宁都城效力是吾等荣幸,只盼众位将士早日解宁都之困,我等也能早日把生意做起来。”
甲士点头:“那是自然。”
听到两人对话,张骥不由笑了。
他们俩都把这次凶兽围城想得太简单了。
这次凶兽围城不同以往,今日是收缴血食,明日连粮店的储粮都要上缴干净。
过阵子别说血食了,就是凡食普通老百姓都得花天价去买,天知道饿死了多少人。
所以张骥才提前买了那许多粮食存在仓库中。
按理说这么大批的粮食也有被收缴的风险,不过他们是酒楼,并非粮店,所以他们买的粮食算作民间私储,不是商品。
虽然之前买的粮稍微……多了些,可是官府并不会强行收缴民粮。
再说了,张骥看了看酒楼大堂里二三十号灾民。
他要替官府养灾民,谁能抢他的粮?
在这个节骨眼上,稳定大于一切,若是他这个主动养灾民的人被抢了……那乐子就大了。
“黄星星!”
张骥扯着嗓子喊道。
“东家,在!”
“把咱酒楼的血食都拿出来,交给将军!”
“是,东家!”
张骥果断的把这些天和黄星星吃剩的几十斤血食上缴,车老六及时给将军解释了情况。
一旁黄四郎也指挥着人把四千斤血食拉了出来,足足拉了半车!
黄星星看着陡然间似乎老了不少的黄四郎很心疼,可是他现在身无长物,想帮帮他都没能力。
十几家酒楼都很配合,官府的血食很快就收缴完毕,甲士们拉着车渐渐走远了。
犀角马的蹄声渐息,可奉天大道上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这么大的阵仗,已经至少有两三百年没见过了。
这次凶兽围城,恐怕规模不小。
不过众人虽然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