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户部辛令的争论愈演愈烈,宰相和星摘月彼此拖着后腿,又想让自己的人上去。
时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关于原户部辛令杨朝的调查案已是接近了尾声。
刑部查院叶蕴跟个咸鱼一样,整个人瘫在太师椅上,那眼睛困的都要闭了起来,可心里正琢磨着事儿,所以还勉强撑着一道缝。
监院何章华进来后,见叶蕴这样一副德性,他就感觉查院要完。
更要完的是,他们监院判案子,还要看查院递上来的人证物证,所以他又感觉自己监院说不定被牵连的也要完。
前头郭泊臣查个珍妃的案子,才查到水面儿上呢,内里连个水花都没泛起来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听说最近查案子查的,连老婆都回了娘家,可谓是鸡飞狗跳。
而叶蕴则不同,户部辛令的案子牵扯甚大,稍有不慎或许就引火烧身,案子还没查,不仅宰相时时追问,连他们的顶头上司星象也经常施压。
在这样的压力下,叶蕴居然还能睡着?
“叶大人这是被人灭口了?”
叶蕴听到何章华的嘲讽后,干脆将眼完全闭了起来,鼻子里哼气,“你还没死,我好着呢。”
“怎么着,这是舍不得户部的杨大人,所以干脆在衙门里躲懒,就为了让杨大人多活两日?”
叶蕴感觉何章华属于那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正好何章华也认为叶蕴说话带刺早晚被人灭口。
两人同属刑部,不查案的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定案的时候更是时时凑在一起,连那臭味都感觉同属一源。
是以叶蕴哼笑一声,“案子我们查完了,判案可是由着你们来,你们啊,未必轻松。”
说着,叶蕴睁开眼,眼里的困意还没散去,说的话却又截然不同,“老何,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的皇上可与以往不同,星象虽然想让杨朝立即死,但皇上未必同意。”
“再不同意,皇上还能与宰相站到一边去不成?如今星象手里有兵部和刑部,若皇上真的开了窍,那也得看看这朝廷的势力究竟还在不在他的手上。”
叶蕴躺回去,又闭上了眼睛,懒散地似乎连骨头都被人抽掉了。
“若真有本事,你这话出了刑部大门再说,还省得污了我耳朵。”
何章华心里琢磨着事儿,但不耽误他听叶蕴说话,闻言他起身,用手整理了下衣襟,迈着八字步往外走。
“我这出了刑部的门,还真就敢说道两句。”
叶蕴闻言也不阻他,甚至在何章华出门后还摆了摆手哄人,“也行,那查院说不定下一个要查的官员,就是何大人您咧。”
何章华倒不至于为了跟叶蕴置气,就把脑门别裤腰上,嘴一张就一阵babala。
他是被星象传唤了过去。
星象目若星辰,尤其喜欢站于桂花树下吟诗诵月,也不知这本应在仲秋时节开花的桂树,是如何在星象的神诡手段之下开在炎夏的。
何章华一进门就听到星象吟唱: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好诗!
何章华心中赞叹。
不知是何人做出的此诗,如若有机会,他一定要结交一番。
整理里跟没骨头似的叶蕴混在一起,他感觉自己也要生出一身懒散气。
“星象。”何章华恭敬行礼。
“何大人来了?”星摘月就像是刚刚才发现何章华一般,笑着将人引入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亲手为其斟上一杯茶,笑问,“想必何大人应有所耳闻,查院叶大人手里的案子已经查了个八九不离十,证词应该很快就会转到监院……”
何章华低头看着茶碗中飘着的桂花,一时并未接话。
“何大人认为应该如何判?”
同一时刻,柏烨也在欣赏着正德殿新移植的使君子,繁花簇簇,端的是让人心情舒畅。
“珍妃最近可还算安分?”
福公公略一回想,有些不确定地回:“曾经闹着想要见皇上一面,最近似乎没再闹过。”
“哦?”柏烨挠了挠额头,有些好奇,“她找朕所为何事?”
“想让皇上……再喝一次亲手熬制的鸡汤。”
听到这话,柏烨心里率先出现的,居然是后世电视剧中,妃子为了心爱的男子或者自己的儿子,亲手在鸡汤里下毒的情景。
他深感自己被电视剧荼毒不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研究过这类的剧情,居然记到至今。
朝堂上宰相和星象撕逼的紧要关头,柏烨也没闲着,他深感后宫铺张浪费奢靡成性,所以在宫里推行了“光盘”行动。
后宫无论哪个宫的妃子,传菜可以,想要讲究排场也可以,但是必须将所传的饭菜全部吃完。
为了防止有的妃子阳奉阴违,表面上传菜不少背地里却又倒掉,他特意找了带刀侍卫田雄仁配合他的行动,整日里在宫中翻找有没有被浪费掉的食物。
听说田雄仁也够拼,为了完成皇帝给他的任务,日日掘地三尺,所过之地几乎寸草不生!
后来还是查院的叶蕴给支了招,找了几条狗训练了段日子,总算能够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