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峰历最近去了几次怡红翠绿,可几次都未曾见过春芽姑娘。
找老鸨打听,只说是春芽出档了。
出档就是楼里的姑娘出去伺候客人,晚上不归夜的说法。
比起春芽来说,虽然朱峰历比较喜欢芙蓉姑娘,但当他听到曾经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妓子居然去伺候别人了,他心里就说不出的不对劲。
更让他难受的是,以往他尚与春芽你侬我侬之时,春芽也谨守底线,晚上未曾与自己出去云雨一番。
而现在……
呵,果然最是堕落商女情。
原来曾经那些故作的清高都是假的,现在才是春芽的真面目吧?
朱峰历抬脚就想走,连最近喜欢上的芙蓉姑娘都不想再见了,可是那脚还没迈出去几步,就被他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犹豫半晌又转头看向老鸨。
“她是伺候谁去了?”
老鸨眼里堆着笑,那洒了香粉的手帕往嘴上一捂,嘲讽的嘴角就隐藏了起来。
“朱大爷,看您说的就像是还喜欢我们春芽,这倒叫我们芙蓉姑娘伤心了。”
朱峰历闻言恼羞成怒,似乎生怕被芙蓉姑娘发现了,他压低了声音辩驳,“我问的是春芽,这跟芙蓉姑娘又有何关系!”
“哎呀朱大爷,您可别急,您急了可不叫妈妈我伤心吗?”
在怡红翠绿,老鸨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男人,像朱哥儿这么没担当的男子,纨绔里面也并非独一份,“春芽临走还念着您呢,不过就是离开了几日,明日春芽就回来了,到时候您万一还生气,又岂不是让春芽跟着难过?”
“我只问你春芽去哪里了?我父亲可是镇南大将军,如若你不说,我就让我父亲铲平了你们这怡红翠绿楼!”
镇南将军朱新琥晚年才得了这么一根独苗苗,全家上下宠的不行,据说六岁了还需要人端着饭喂食。
朱峰历长大后,果然没有长成如朱将军般伟岸坚毅的人物,反而在纨绔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不止!
可怜了那么大的镇南将军府,以后不知能让谁继承。
老鸨抹开嘴角的笑意,“我自是知晓朱将军的厉害,可朱公子,春芽去了哪里又去干什么,您心里不是有数吗?何必让妈妈说出来给您添堵呢?”
朱峰历气哼哼地下楼了。
可还不到楼下,他就碰到了正上楼的芙蓉姑娘。
芙蓉姑娘一袭薄纱罩面,只一双眉眼露在外面,美目流转间,似乎饱含着无限情意。
刚刚还气冲冲的朱峰历瞬间就把春芽忘在了脑后。
“芙蓉姑娘!”朱峰历侧出一步,拦住了正要上楼的芙蓉,“小生乃镇南将军府的嫡长子朱峰历,你知道我吗?”
“朱公子是为春芽而来?”芙蓉柔声轻语地问道。
朱峰历闻言脸皮都涨红了,他没想到自己向妈妈打听春芽的去向,居然还被芙蓉姑娘听到了。
“我不是为她,我是来找芙蓉姑娘的。”
芙蓉眼中闪过不耐,但想到那人白面净须的模样,也只能忍下恶心与之周旋。
“春芽此刻应在郭泊臣郭大人处,朱公子自可去寻。芙蓉就在楼里,极少外出,朱公子想来随时可以来,也不用急于一时。”
“郭泊臣?那是谁?”
芙蓉闻言一时无语,你一个将军的嫡长子,居然连京城里声名鹊起的礼部辛令都不知?
……
……
福公公见小路子回来了,招手将人叫到了自己身边。
“给皇上办的事可都处理妥当了?”
“干爹您放心,已经把那个春芽塞郭大人府里了,”小路子想了想又追加了句,“不过儿子回来时碰到了花魁芙蓉,她挺奇怪,居然主动提出要帮我。”
想想自己一个无根之人,也不知对方图自己什么。
福公公眯了眯眼睛,回想起当初与皇上在怡红翠绿见到芙蓉时的场景。
“不用管她,此人倒是有几分才气,不过贪欲过重,不足为惧。”
福公公说完,看到自己干儿子一副懵懂的模样,不免又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儿,但他还指望着小路子养老,平日里总得多提点几分。
郭泊臣被皇上从御书房放回来时,心里就有些坠坠,总感觉皇上不安好心。
结果,不出他所料!
一进门,他就看到堂屋中端坐一名美貌的女子,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的夫人正坐在女子的对面!!!!
郭夫人那视线一过来,郭泊臣膝盖就是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甜美笑着的春芽,看到郭大人如此做派,眉毛就跟着跳了跳。
“夫人,夫人你听我解释,这都是皇上的安排,我是清清白白的啊!”
“清白?”郭夫人狞笑着,变戏法般从桌下抽出一根长棍,“清白人家能登堂入室?好啊你这郭小胆,老娘不看着你你居然会花天酒地了?你站住,让我打一顿!”
郭泊臣抱头鼠窜,“夫人,夫人真不关我事啊!我就算是养小妾我又怎么敢让夫人知道哎哟!疼疼疼夫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