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验尸房就因为尸首的血腥味和肉腐味弥漫在一处，飘着一股又臭又腥的臭味，结果云姑娘这句话说得大家瞬间懵逼。
江小瑕捏住了鼻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太臭了师父！”
快把那肠子放下吧！
薛丰儿和付小宝面色如常，就是都没忍住往后退了退。
“上岁数了，消化不太行。”云漪末了又解释了一句。
澄澈的杏眸重新专注于死者的内脏，她不仅看了肠子、胃部和食道，内里的诸多细节也没放过。
“死者临死前一个时辰就吃过了早膳，吃得还不少，胃塞满了一大部分。怪不得消化不良呢，早晨吃得太油腻了。”
云漪抿唇叹了口气，大家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云姑娘这是恨死者死了，还是恨死者吃太多了。
江小瑕挠了挠头：“云姑娘，你想想这个老嬷嬷做过的恶事，就不会再有啥同情之心了。”
云漪疑惑地抬眸，她刚才说什么了？
啥同情心？
云漪在想的是，老嬷嬷死的时候还是吃饱喝足的舒服状态，哪会知道一动弹就去了黄泉路。
世事无常，害人者不得善终。
江小瑕默默地闭上了嘴。
“别愣着了，记录吧。”
云漪说着，继续低声道：“死者虽然消化不良，但是身子还算比较硬朗，就是太胖了，在宫中的伙食不错。”
不论死者跟着哪个主子娘娘，她的生活都不差。
可见对方的身份地位，是不差吃喝的。
“能在宫里吃的这么好，恐怕就是几个主要的主子娘娘，也不会是别人。”
江小瑕一边记录 一边道：“我听说宫中的人最会迎高踩低，主子娘娘要是混得不行，十有八九不可能有这么丰盛的早膳。”
薛丰儿好半天没说话，听江小瑕这么推论着，她小小声地道：“也有可能是最近才得势……”
这指向性简直不要太清楚了，不就是端妃娘娘么？
一时间，就连正在验尸的云漪都忍不住停了手，诧异地看着薛丰儿。
“了不得，你这个推论非常大胆。”付小宝诧异地道：“薛姑娘，你还是别当什么抬尸人了，捕快更适合你！”
薛丰儿可没跟着云漪一行前往六王爷府，也不知道端妃娘娘是个心机深沉之人。饶是这般随意猜测，也能推论出个一二来，怎能不让人惊讶？
“薛丰儿的猜测没错，死者虽然胖，但是以往的饮食并没有如今日这般油腻，好日子应该是刚开始没多久。”
江小瑕的毛笔不停，云漪说得不紧不慢。
“死者腹部有一处伤疤，是旧疾，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十年八年少不了。”云漪望着疤痕，只能推断个大概数。
人伤口的愈合结疤情况不同，要想推理出大概，只能精准在年份上。
“记下来了吗？”云漪说着，继续在肠胃里翻找着什么。
“记了记了，师父你放心！”江小瑕一激动就会喊云漪“师父”，到了外面还是有些羞臊，不敢明目张胆地喊。
“嗯，差不多了。”
云漪抿了抿唇，突然察觉到一处腹腔内的小东西，她秀眉微蹙，又凑近了些，示意付小宝将烛火拿来。
“是，小姐。”
一个烛台不够，又找来了三四个，总算是让云漪清楚地看到了死者腹腔里的一个小东西。
她伸出手：“镊子。”
竹镊子就着血水，在血肉之中捻出一个极小极小的白点儿。
不仔细看当真看不出是什么，可是一提溜出来，大家都看清楚了。
“是盅！”
付小宝轻呼一声，旁边的烛台都被哈气给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