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马车从宫门飞快的驶出来,在守卫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淡白的身影倏地一闪,钻进了厚实的城墙夹缝里,他抬起手,朝着远处打了个手势。
远处的屋脊上,黑漆漆的瓦面上看不清人影,却也伸起一只手,做了个手势。
马车在飞驰,车里坐着太子,白千帆和宁十三。太子随意的靠着车围,闭目养神,身为储君,被一个外乡人要挟,说出去是天大的笑话,偏偏他却无可奈何,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当见到白千帆的时侯,他吓了一跳,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心里冒出来,他有种预感,白千帆会是打开那个谜底的钥匙。所以一直以礼相待,打不得骂不得,自己憋了火,还要好生供着。
白千帆挑了帘子往外看,进宫不过两三日,却像被困了数月,一出宫,心境都要明朗些,可见天底下的皇宫都是一样的,人被困住了,心也得不到自由。她天生就不是属于深宫的人,哪怕呆了十几年,只要到外头,心就格外舒畅。
宁十三坐在她边上,不似那两位悠闲,笔直的坐着,脸上习惯性带着警惕。他原
本想着无论如何要把娘娘送出宫外,但那天晚上皇上与娘娘见了面,最后决定让娘娘暂时呆在宫里,等时机成熟再接出宫,皇上说他身边有人监视,娘娘呆在宫里反而安全。
皇上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托付的口吻说,“十三,朕把娘娘托付给你了。”
皇帝从来没有用那种恳切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宁十三很感动,除了以死铭志,他没有别的表达方式,就算他死了,也要把娘娘毫发无损的送到皇帝手上。
马车向城郊驶去的时侯,墨容澉到华阳府投了拜贴,昆清珞听说锦绣绸缎庄的黄老板来了,忙撩了袍子往外走。
那日喝酒,两人聊得甚是投缘,但昆清珞感觉到墨容澉为人有些傲气,他虽贵为皇子,墨容澉却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昆清珞府里门客众多,他也算阅人无数,看得出来黄老板是个有本事的人,他有意要拉拢,所以待墨容澉很是客气,亲自出门迎接。
在长廊拐角遇到小厮带人进来,墨容澉远远拱手,朗声道,“殿下,黄某前来讨扰。”
昆清珞哎了一声,“黄老板能来就是给本殿下面子,说讨扰
太见外了。”
墨容澉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殿下听说城郊出现双头羊的事了吧?”
昆清珞听他说这个,皱起了眉头,“那是凶兆,黄老板提这个做什么?”
墨容澉笑了笑,“殿下不必紧张,黄某就是好奇,想去见识一番,听说那地方被围起来了,等闲不让人看,这不,黄某就求到殿下门上了。”
昆清珞有些奇怪,“别人躲还来不及,你不怕惹晦气?”
“毕竟难得一见,黄某阳气重,不怕那些晦气。”
昆清珞有些犹豫,他欠了墨容澉的人情,本该趁此机会还上,但这事……
“殿下,没您想的那么严重,听说很多人都去看稀奇,其他殿下也有带人去……”
“其他殿下?”昆清珞问,“谁去了?”
墨容澉笑笑,“不清楚,今日在铺子里听客人说的。黄某想着若是别的殿下去了,六殿下应该也能去,才求到殿下门下的。”
话外之音便是:别的殿下能去,莫非六殿下去不得?
昆清珞问随从,“去打听打听,哪位殿下去城郊看双头羊了?”
他有专门的暗哨,旁人不盯,只盯着太子,也不用去打听,立刻有人答,“约摸三刻前
,太子殿下出了城门。”
昆清珞一听,立刻吩咐道:“备车,去城郊!”
墨容澉极淡的笑了一下,果然一提太子,六皇子就动肝火,这样沉不住气的性格,蒙达皇帝应该很了解,这么多年不封王,惯着纵着,不为给太子找麻烦,还能是什么呢?可笑六皇子给人当枪使了,还浑然不知。
蒙达皇帝和桃源谷主人都在下棋,就看谁略胜一筹,而他随时都可以带着白千帆跳出棋盘,置身事外,只是要想办法把宁十一的解药拿到手。
太子的马车出了城,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马儿扬蹄,跑得欢快,偶尔有水洼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芒,亮亮的刺人眼睛。
白千帆趴在车窗上,远处高空有一只大鸟在盘旋,时而俯低,时而翱翔,她看得出了神,心生羡慕,如果她是一只鸟,就能飞回墨容澉身边,谁也困不住她。
马车又跑了一会儿,远远看到身着盔甲的士兵把一座屋子围了起来,一些百姓被拦在人墙外,正踮着脚往里边探头,白千帆便知道已经到了。
马车停下来,宁十三先下了车,返身要接白千帆,她却跟在他后头也跳下来了,还望着他笑,宁
十三有些无奈,这么高跳下来,要是崴了脚怎么办?皇上捧在手心里疼着,偏生娘娘不娇贵,出了名的耐摔打。
突然,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白千帆忙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