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凉,江潮躺回那张大床上,思绪纷乱,久久不能入睡。
这张大床其实换过一次床垫,以前陆北望一个人都是睡在一张很硬的棕榈垫上,从小睡到大。
但她头一次和他一同睡在这里,第二天就被硌的腰酸背痛,撒着娇求他换掉床垫。
于是就换成了现在睡的这张软乎乎的乳胶垫。
江潮最喜欢抱着陆北望的时候在床上翻滚,感觉像是踩在云端,到处都是柔软,连那个硬邦邦的胸膛似乎都柔软了。
她翻来覆去的翻身,摸着软软的床垫,忍不住又想起了陆北望。
她是有很多话想跟陆北望说,恨他怨他,还有点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但是去祠堂那样肃穆的地方,还是偷偷摸摸的去,她又有点拉不下脸来。
不一会儿,窗户那边传来了一阵响动,江潮连忙打开台灯,警惕的看过去。
窗外赫然是陆西珩的一张大脸,吓了江潮一跳。
“嫂子,你真没睡啊!”陆西珩站在露台上敲了敲窗户,示意她开窗。
江潮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都爱爬窗户的毛病是怎么养成的!
她只得开了窗户,没好气道:“有事说事,说完就走,我可不想被传闲话!”
陆西珩嘿嘿笑着:“我就是来替我大哥探望一下你,他怕你想不开。”
“感谢陆少的挂念,我好得很!希望他明天能让陆东珉放我回去,我还要上班!”江潮没好气道。
陆西珩挠头道:“这话我恐怕传达不好,再说我大哥也不一定听我的啊!要不嫂子你亲自过去说?”
合着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陆西珩是来接她去陆北望那里的!
“这么晚了,我过去实在不方便,要是被人发现……”江潮还是犹豫。
陆西珩自告奋勇道:“没事,我领着你堂堂正正溜进去!保证不让老爷子他们发现!”
“堂堂正正?溜?”江潮脑海中飘过一串问号。
直到跟着陆西珩又是爬树又是钻绿化带的来到了祠堂的后门,气喘吁吁的江潮才终于体会到陆西珩这句带语病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西珩从她包里翻出钥匙,轻车熟路拧开锁且没发出一丝声音,还不忘回头跟她吹嘘道:“我小时候经常看大哥被罚跪祠堂,每次我都是踩好点,躲开监控溜进来给他送吃的!放心吧,今天晚上绝对没人发现你进来了,我一会儿就在树上替你们把门!”
说完还略带猥琐的眨眨眼:“
希望今晚过后我能多个小侄子哦~”
江潮十分无语。
陆家的祠堂她以前是来过的,但也只是匆匆略过一瞥,而且当时陆北望还没给她个好脸,直言只有陆家人才能进祠堂。
言下之意,那时候她还不算陆家人。
江潮当时也很生气,为自己挽尊道:“我确实不是陆家人!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女人嫁了人就要冠夫姓吗!我是江家人,我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谁稀罕做你们陆家人了!”
这其实是他们之间相处的很小的一件事,但江潮就是斤斤计较的一直记着,所以尽管很想找他要个说法,但一直不愿来这里。
祠堂是天圆地方的结构造型,很空旷的大堂,配着几间用途特殊的厢房,一旦走进了大堂,四周便是一目了然的布设。
江潮一眼便看到了跪在柔软蒲团上的陆北望。
陆北望也回过头来,和她四目相视。
他竟然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这一批蒲团还是你亲自买回来的,你说里面絮的都是新疆棉花,我再被罚跪的话就不用担心膝盖疼了!可我今天跪了一下午,膝盖有点疼,是不是该扔了换新了?”
江潮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俯身看着他,
冷淡道:“不用,找个弹棉花的弹一下就可以。”
“我猜你就会这么说,你才舍不得扔。”陆北望笑了一下。
江潮屏气道:“是,我舍不得。我就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没眼界又抠门的小妞,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陆少自然不一样!”
陆北望被噎了一下,又觉得她这讽刺的话有点耳熟,不由瞪大眼:“你偷听我和我妈说话?”
说完又自顾自生气道:“你是有多小气!三年前我说你的坏话,你还能记到现在!”
“那晚我忘了拿数据线,想回去拿一趟,但是你说话太大声了,我不想偷听也都听到了。”
事情确实过去太久了,久到江潮已经想不起当时听到那番话,心里有多痛了。
“是因为你妈妈说的那番话,所以对我下狠手的时候,一丝一毫的情分都不念,对吗?”
叶静知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她轻飘飘一句“得不到还不如提前毁掉”,就毁了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更可怕的是,他们母子还觉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对她的愧疚和不安。
陆北望甚至还心安理得的嘲笑着她再一次为考研所做的努力。
这一刻,江潮无比清醒的意识到,她和陆北
望之间真的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北望从蒲团上站起来,身形晃了晃,半晌后站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