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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2 / 2)

有什么意义呢?女儿家的幸福,本就寄望男人的宠爱,你如今怨天尤人,谁会喜欢?你姐姐不也是自己把自己给熬死了?我倒觉得,你与其埋怨这个埋怨那个,不如好好为未来打算,学一些叫夫主爱重不能自拔的法子。”

她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说:“我知道,你和我心里有隔,古人说:‘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诚不我欺。这些话还是叫你爹爹和你说吧。”

甩手而去。

凤栖出嫁,朝廷里紧锣密鼓地在准备,当做一件热闹的喜事,谁还管当事者的喜怒哀乐。

凤霈当然不舍得女儿远嫁和亲,可惜他没有说话的份儿。下午,约莫是周蓼和他谈过了,凤霈一步迟似一步地到女儿的闺房,看着庭院里萧萧的竹,心里就无比悲伤,在门口踟蹰许久,几乎要落下老泪。

凤栖听丫鬟回报,迎到门口,见状反而道:“爹爹,女儿在点茶呢。”

凤霈点点头,蹒跚着进门,屋子里满是茶香,凤栖捧来一杯,碧绿的茶汤上雪白乳沫形成一团云朵。

“这是什么?”凤霈问。

凤栖说:“随便冲成的。”

而入口一品,那馥郁的茶香叫人心理脆弱起来。凤霈胡须哆嗦着:“亭卿,等你出嫁了,爹爹不知何时能再喝到这样醇的茶汤。”

凤栖垂头:“这还是姐姐教我的。”

凤霈凝视着搅散的乳花,半晌说:“她点茶亦是一绝。我当年第一次识得她,非关她的嗓子,也非关她的琴声,而是路过大相国寺边瓦肆时,闻到的茶香。她不愿意理睬我,那一盏茶泼了也不肯给我喝一口……”

他眼含雾光,又半晌说:“果然是琉璃易碎,彩云易散。”

凤栖说:“姐姐点茶的技艺,当年那家瓦肆里就没有第二个人会了?姐姐总也是和谁学的吧?”

凤霈失笑:“这是她何家的家传。”

“能点这样的小团龙,岂是一般人家?”凤栖说,“一茶饼子要二三十贯钱呢!”

凤霈今日节奏极慢,仿佛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好半天才说:“应该还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好茶艺。”

“是谁呢?”

凤霈不答,过了一会儿说:“你跟我去个地方。”

看了看穿着梅子色褙子的女儿,又说:“换身儿郎的衣裳,我带来了你哥哥以前做了还没穿的一身。”

凤栖的美很特别,就如她性格中那些“拗”的部分,偏偏被她孤僻中流露出来的遗世独立“救”得奇而峭。

【律诗中有“拗救”之说,这里突发奇想就用上了,比喻的表意或不够准确。】

她换上襕衫,戴上巾帻,那张偏瘦而骨相清隽的面庞配着总有点孤傲任性的凤目,一时雌雄难辨,比女孩子俊朗,又比男孩子柔和。所幸年岁小,加之这身装扮,大概会叫人觉得是个在家不晒太阳的富家小郎君的模样。

她扯了扯襕衫的领口,踢了踢襟摆,说:“爹爹,我们去哪儿?换这一身做什么?”神色还是挺好奇的。

凤霈说:“跟我走罢。那地方,这身方便。”

凤栖坐着父亲的马车,从帘子里往外望:最热闹的地方是大相国寺,车马行得很慢。凤霈也揭开了车窗帘看外面,目光茫茫。

而后,他敲了敲板壁,对车夫说:“还去那里,你晓得的。”

看来是常去的地方。

马车“得得”的,从热闹的大街一直顺着汴河行驶,但一会儿拐过热闹的街肆,沿着一条清清的小河行驶在闹市中一片清净的坊间路,脂粉香气流淌在河流中。一面临河的建筑很多,乌瓦白墙,檐下雕花雀替,冰裂窗棂,茜纱帘子若隐若现着梳妆的倩影,吊嗓子唱曲儿的,拨弦弹奏的,管箫呜咽的……种种声音时有时无。

凤栖已然明白了,睁着眼有些惊异。

“爹爹……”

凤霈说:“汴京的夜最热闹,而这时候两院六部还在辛勤当值,富裕商贾还在奔忙,勾栏人家正在做晚上应局的准备。”

“我是说……”

“我知道。”凤霈说,“你姐姐是教坊司官伎,曾经住在这里,我来过很多次。她有一个亲姊姊,因为脸上好大一个伤疤未能有人肯纳回家做妾,但与客人生了个女儿却很漂亮。当年你姐姐是琵琶一绝,而她姊姊的点茶技艺整个汴京都无人能及。”

“爹爹是带我来见……她,还是她女儿?”

男人家说起“勾栏”宛若平常,但这却是凤栖心中隐痛,所以称呼上也别扭。

凤霈说:“都见一见吧。”

凤栖见马车停了。车夫下车拴了马,摆好板凳,等晋王父女下车。

凤霈下车,她没动。

她问:“母亲说,叫我‘学一些叫夫主爱重不能自拔的法子’,爹爹是带我来见识见识,学习学习么?”

凤霈胡子抖了抖,最后道:“你听她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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