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妃醒了,再诊脉也不迟。”
雪青都这么说了,再要拒绝,倒显得自己是心虚。
而且她心中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念感,总觉得王妃到时候不会给这些人好果子吃……
思及此,她顿时有了底气,将谢骄眠的腔调学了一二分,说道:“既然如此,雪青大人和红卢大人就先在这里候着吧,等王妃醒了,奴婢自会禀报。”
但其实谢骄眠说眠深也眠浅,虽然很容易就能睡着,但是也很容易就能被惊醒。刚才嫣灰在自己耳边小心翼翼窸窸窣窣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只是奈何没气力,才没有睁眼开口说什么。忍冬他们现在在门口.交谈,一点都没有想过压着声音,她早就不耐烦了。
等忍冬转身进屋,谢骄眠就已经开口了:“外面什么情况?”
忍冬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向谢骄眠,发现对方还是懒懒地倚在榻上,眼睛被狐狸的尾巴遮挡住,以至于不能最直观地察觉对方是否清醒,刚才那句话究竟是她的错觉,还是对方的梦呀。
她愣了一愣,没有立刻予以回应,谢骄眠便抬手扫开了遮挡自己视线的狐狸尾巴,看向忍冬,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忍冬终于回神,连忙行了一礼,回道:“回王妃,是、王爷身边的雪青和红卢二人。谢丞相思念王妃,此刻就在王府前厅,他们奉命请您前去,但是您正在休息,奴婢就没叫醒您,回说您身子疲乏,近来嗜睡,但是……”她面色犹豫了一下,看上去还怪有一种委屈一般的为难,“但是两位大人似乎不信,还说要请太医来为王妃您诊治……”
谢骄眠听到这里,来了兴致。
竟然还有人不怕死,上赶着来找她的麻烦。
“哦?他们真这样说?那太医呢,请来了吗?”
“说是已经去请了……”
谢骄眠右手一揽,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然后抚了抚眉心,对忍冬说:“行啊,那就将他们‘请’进来,等诊好脉了,再去看我父亲也不迟。”她说着,放下右手,眼尾轻轻一挑,随便一眼,都是风情。
忍冬一瞬愣怔之后便连忙应“是”,重新退了出去。
门外的二人没想到忍冬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不待说什么,就听对方说道:“王妃已经醒了,二位大人……”她顿了顿,目光在二人的身上周旋了一阵,然后又看了看他们空旷的身后,冷笑了一声,才继续说,“还没有将太医请过来吗?”
雪青听出对方言语中的一些讽刺意味,但是做出浑然不觉的样子,然后用自己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应对了回去:“太医已在恭候,只是没想到王妃醒得这么快,实在是万幸。”
忍冬闻言,面上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
说什么趁着王妃休息的时候去请太医,分明已经将太医请来了,就等着找上王妃的门来,也不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居心。
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婢女,又不好说什么,于是只能臭着一张小脸冷哼一声,说:“那就请进来吧。”话落,忍冬一拂袖,转身先进了房屋。
不得不说,她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的时候,还别有几分不同以往的潇洒。
“见过王妃。”雪青和红卢分别行了一礼。
红卢是已经见识过谢骄眠的厉害了的,即便只是一个很单薄的礼,他都没敢看谢骄眠一眼,深怕引起对方的注意,被好一通教训。
这可是连王爷都不怕的人,面对他们,可不得更是无法无天了。
但是雪青不一样。
他之前就没有领教过谢骄眠的厉害,对于她的认知还停留在当初纠缠着他家王爷不放的那个层面上,就算现在他知道王爷对她的态度有了很不同寻常的转变,还有从红卢口中听说谢骄眠本人也跟以往大不一样,他也只是觉得对方不过就是把“欲擒故纵”浅学了一个皮毛罢了。
所以他不仅行李的时候都没几分恭敬,直起身子之后竟然还敢直视谢骄眠的容颜。探究的视线毫不遮掩地落在谢骄眠的身上,然后一个不注意,就对上了谢骄眠的目光。
平静淡定,一点凉薄。
他从前就没有对这个人有什么深入一点的了解,自然不能从她如今的周身气质还有眉眼神色之间对比出和之前的几分不一样。
但是在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雪青想着,这个王妃大概跟传闻那种“废物”,或多或少都还是有些分别的吧。
只是还不待他对此再有些什么更多的评价,就听谢骄眠冷哼了一声,然后轻飘飘地开口:“怎么,我的脸上有花?”
此话一出,一旁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红卢愣了一下,原本还心想着这王妃怎么还没事找事,但是这样的念头只此一瞬,他就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抬头,看向他右手边的雪青,见对方果然是直勾勾盯着谢骄眠,一颗还算是坚强的心脏几乎是立刻就为他揪紧。
现如今多事之秋……他心中下意识就开始想了一些有的没的。
总之,这些零碎的思想最终都只指向一个结局——雪青完了。
雪青立刻收回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谢骄眠的视线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最多只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