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孟凝云的严防死守,霍浅羽在门口转了几个圈,急得已是焦头烂额了,却还是没有能够想出一个进得了那扇门的法子出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急得只差捶胸顿足,即将下定决心硬闯进去时,不远处有个声音响起了。
“在下云城太守裴司南之子裴叙修,今日听闻贵府有喜,特地前来拜访,还请代为通传。”
是裴叙修来了!
霍浅羽心头一喜,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前所未有的悦耳动听。
然而孟鹤孟凝云他们却不是这么想的。
孟鹤听了门房的通报也是一头的雾水。
他与裴司南向来并无深交,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还是立场对立的。
今日他儿子怎么会来拜访自己,还挑了这么一个时候来?
可若是拒绝了他,这便是抹了裴司南的面子,况且人家摆明了知道家有喜事还要上门的,他这么将人拒之门外也实在不妥。
孟凝云那里,就更是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了。
孟鹤只专注于裴司南东阳郡王这样的朝堂中的对手,并不曾对晋凉裴叙修这样的后辈过多留意,更是对自己和符飒等人的恩怨一无所知。
如今这个裴叙修找上门来,该不会是冲着她的吧?
见孟鹤一时没做出回应,前来通传的门房又开口了,“对了,那位裴公子还带了几位稳婆和大夫过来,说这都是旌都有名的妇科圣手,要来帮姨娘添个喜。”
带着接生婆到别人家里帮别人的女人接生,这样的事儿恐怕也只有裴叙修干得出来。当然,这也是在符飒的策划和安排之下的。
而孟凝云听了这话,更是一张脸刷白。
这裴叙修此时带人来,不是来拆自己台了么?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进来!
此时,孟鹤已然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
孟凝云急忙起身跟在了他身后。
孟鹤见状对她低喝道:“胡闹!那裴叙修是外男,你一个未出门的闺阁女子岂可随意出门相迎?”
孟凝云又怎会不知道她此刻出门是于礼不合?
但她一颗心全在如何实现自己筹谋许久的计划上,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当下便压低了声音道:“爹,我如今也是官塾的女先生了,这个裴公子我先前也是见过的,对他多少有些了解,此刻我随您一道出去,也好看看,他此来究竟意欲何为。”
孟鹤原本对于裴叙修的来意亦是疑惑不已,此刻听孟凝云这么说了,他没多加犹豫便也同意了。
来到门口,孟鹤换上了一副热情且客套的模样迎了出来,道:“这位便是裴贤侄吧,我与你父亲多年未见了,今日一见贤侄便如同见到故人一般,实在是不胜亲切啊!”
初见裴叙修时,孟鹤被他脸上的半张面具惊了一惊。
但毕竟是久经世面的老狐狸了,孟鹤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那份惊诧表现出来,而是始终如一地表现着自己的热情。
裴叙修不动声色地笑着借行礼之机将宽大的衣袖自孟鹤身边拂过,并退开了半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叙修受父亲嘱托,今日特来恭贺孟大人弄璋之喜,并为孟大人请来了旌都城中赫赫有名的妇科圣手乔大夫,乔大夫从医三十余载,自他手下接生的孩子数以千计,朝中穆尚书和夫人的千金、安亲王侧王妃的公子,都是乔大夫接生的。这也算是我给未来的孟公子一份见面礼吧!”
孟鹤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用接生大夫的劳务当做见面礼的?
但是他又一时实在摸不透裴叙修的真正意图。
若说他是意图不轨,想要假借帮红芙寻医为名暗害她腹中的孩子,孟鹤还真不信。
若是红芙真用了他带来的大夫稳婆,那倘若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无论是不是他的责任只怕他都是说不清的了,这裴叙修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傻的,孟鹤不信他真会往自己身上揽这些事儿。
那么,就是他想要借此机会,与孟府、与自己拉近关系?
这个孟鹤就更加觉得荒谬了。
且不说自己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张中朝见了裴司南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裴大人的,他又怎么可能让他的儿子来向自己示好?
尽管孟鹤百思不得其解,但心中却是十分坚定地做好了谢绝对方的打算。
那位乔大夫确实算得上是名满旌都不假,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孩子身上做点儿什么手脚,若是孩子有点儿什么问题日后发现只怕也来不及了,孟鹤绝不会冒这个险。
但是他一时又想不出来,要以什么理解婉拒裴叙修的热情。毕竟,像他这样“热情”的人,也没有几个。
这时,孟凝云便觉得自己是真真来对了。
只见她上前一步,先是向裴叙修微微行了一个礼,便开口为她父亲解起了围。
“凝云在此先代家父和未出生的弟弟谢过裴公子的好意,只是红姨娘的胎自有孕之初便是有专门的大夫照料看顾的,只怕是这位乔大夫对于红姨娘的体质脉象胎儿的情况也不甚了解,此刻红姨娘临产在即,临时调换大夫也是多有不便,裴公子的一番善意孟府上下便只能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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