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使得屋内两个人俱是一惊。
玲珑迅速披上纱衣,走到门边,眼角还特意又看了一下蒙面男子腰间的剑。
“谁?”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她才对,她已然同鸨母说的很清楚,自己嫁入尚书府之前不会再接客,而她要嫁的那个人这阵子正忙着处理家里那些事,一时也不会过来。
“姑娘,是我。”是翠荷的声音。
玲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什么事?”
翠荷看了看身后的人,才答道:“有一位孟公子,说是与您有约。”
玲珑的脸色变了一变,仿佛有些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
蒙面男子脸色已然有些不好看了,似乎因为她还要接待别的男子而不悦一般。
玲珑回过头来,对着门外怒声道:“胡扯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孟公子!也从未与人有约,我是要嫁人的人了,你竟还敢将人往我屋里领,仔细我让雪姨娘抽你!”
门外的翠荷似乎是吓到了,一时有些无措,再次回头求助地看了看面色已然十分难看的孟凝云,不得不鼓足了勇气,又开口道:“姑娘,是孟……”
孟凝云忽然伸手止住了她。
门内,玲珑亦是厉声打断了翠荷,“不论是谁,我今日都不见,你听不懂吗?”
孟凝云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蓦然转身下楼去了。
翠荷又惊又怕,来回看了几个回合之后,最终选择跟在孟凝云身后疾步下了楼。
出了落雁楼,孟凝云瞟了一眼等在路边的丹珠,冷声道:“看起来你这同乡果然是有事瞒着你了,这两日我要知道真相,否则你就可以来这里跟你那同乡作伴了!”
丹珠闻言浑身打了个激灵。
翠荷生得粗壮土气,在这里当姑娘做那皮肉生意也是没什么客人愿意点她的,可她不一样,虽说比不得城里这些小姐们国色天香,总也还算是清秀可人,她在孟府是死契,若是小姐真将她送进了这落雁楼,只怕她就不是做个粗使丫头这么简单了。
“是,奴婢定然尽快从丹珠那里问个清楚!”
即便不为了小姐,也要为了她自己。
在谁都没注意到的角落,符飒和那位俊逸脱俗的“金公子”走了出来。
“符姐姐,你这一招还真是有用,这位孟小姐这就沉不住气了!”
此刻,笑着开口的“金公子”发出的声音,却俨然是个极为好听的女声。
原来,这位俊美异常的蓝衣公子,竟然是霍浅羽女扮男装假扮出来的。
此前霍浅羽在莳花馆中是受过专门的声乐训练的,只要将声音低压下来,便能仿冒男声以假乱真。
而她本身又身量高挑姿容绝美,束了发换上了男装便是妥妥一个美男子了。
若非是少了些棱角分明的凌厉阳刚,只怕她的这副扮相便足可以与在整个西汋都难寻对手的晋凉一较高低了。
“我们‘金公子’果真是生了一副颠倒众生的好人才,难怪方才那位向来对旁人不假辞色的孟小姐今日对‘公子’却是良言相劝呢!”
符飒笑着打趣霍浅羽道。
霍浅羽有些赧然,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为洗脱家族冤情出了一份力的满足和兴奋。
此前在莳花馆的每一日,她都如同身在地狱一般度日如年,只是为着那一点点的希望才勉强支撑了下去。
只到了今日,她才算是真正地活着了,一想到可以参与到为祖父、为霍家正名的见证中去,她便觉得这五年来所承受的所有屈辱苦难都是值得的了。
“符姐姐,谢谢你们。”霍浅羽看着符飒含笑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
符飒愣了愣,有些动容地拉起了霍浅羽的手,“浅羽,我爹和你的祖父曾是同生共死的患难兄弟,在他的心里,你便和我,和学文学蓝落落一样,都是他的孩子。而世子他们,身为皇室中人,扶正祛邪本就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霍将军一生戍边,如今却遭此不测,为他正名本就是大明大义。霍家不欠任何人的,相反,是天下人欠了霍家。自此之后,你无需再对任何人言谢,因为我们都是一家人。”
霍浅羽双眸之中噙着泪花,口中喃喃重复道:“一家人……”
她已太久没有家人,没有亲情,如今乍然听到这样的词汇,她竟一时不能适应。
直到符飒抬手将她眼角的一颗泪珠拭去,霍浅羽才如梦初醒一般,用力对她点了点头,“符姐姐,我记住了。”
孟凝云言的真相,丹珠果然很快便从翠荷那里打探了出来。
翠荷是收了孟家好处的,若是事情没办好,孟家自然不会放过她。
为求自保,她也会想方设法将玲珑那里的情况摸个清楚。
“什么,那小蹄子果然是有了异心?”虽早已料到了结果,孟凝云却还是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起来。
丹珠殷切地点点头,“那必然是了。不然她怎么会让翠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