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飒能感觉得到邓舒眼中的恨意,若非是耿漳在场,这些人多少还有些忌惮,只怕此刻自己早已被这群人撕碎了。
而就连耿漳此刻,也并不能压制住邓舒的怒火和仇恨。她几步冲到了符飒面前,抬手便揪住了符飒的衣襟,歇斯底里地冲着她叫喊起来。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学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你赔我儿子命来!”
符飒原本肩头的伤经过这一路的颠簸便已有些撑不住了,此刻被邓舒这么揪着一晃,登时感到伤口似被血淋淋地撕扯开来一般,疼得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耿漳拄着拐走在后面,此刻见邓舒抓住了符飒,心中大急,想要快走几步拦着邓舒,却被横刺里不知道哪里又冲出来的几个女人拦住了,齐齐对他哭诉起来,内容无非是那孩子的惨状与邓舒的可怜,话里话外无非是暗示耿漳不要在这“妯娌俩”之间偏了心。
而那个叫做周庭的小匠工更是被两个中年妇女连吓唬带哭骂的泼辣劲困在了马车附近。
若是符飒没有受伤,两个邓舒也未必能伤得了她。
可她如今却正是防御能力最弱的时候,只能被邓舒这么推搡摇晃着,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原本为了不事声张,应符飒的要求,晋凉与向笛是要等到他们马车进了村之后才抵达的。
可在村头这么一耽误,晋凉便也赶到了,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
不待向笛作出反应安抚自家世子,晋凉已沉着脸自马背上一跃而起,径直落在了符飒身边,一手以剑鞘将邓舒隔开,一手扶住了符飒。
符飒自受伤后便没有休息过,一路车马劳顿早已是到了体力的极限。此时又已然疼痛到脑中空白再也顾不得其他,看到晋凉出现,她才心头一松,晕了过去。
邓舒被突然出现的晋凉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看清眼前形势之后怒火更是汹涌,直直地朝着晋凉便撞了过去,口中不干不净地哭喊着,无非是符飒不守妇道勾搭野汉子回村来欺负她们这些人的话。
晋凉眸光似冰,却顾不得与邓舒过多纠缠,双手将符飒抱了起来,欲先回村里。
邓舒却再一次冲到了他的面前,不管不顾地拦住了他。
“这小贱人害死了我儿子,如今你这不知哪里来的野男人也敢来我们村里撒野,杀了人还要打人,没有这么欺负人的,老娘今天跟你们拼了!”
说着,邓舒一咬牙一闭眼,径直对着晋凉便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邓舒就要撞到了晋凉身上,晋凉转过了身将符飒转了个方向以免被她碰到。
而邓舒却在离晋凉不足三尺的地方停下了——向笛已然手持长剑站在了晋凉身后,全身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肃杀之气。
起初的惊恐过后,邓舒再次回复了原本的泼辣无赖模样,避开了向笛的长剑便往他身上扑去,嘴里一面还叫嚷着:“我不活了,今天就跟你们这帮小娘养的拼了!”
然而向笛又怎么可能让她近得了自己的身?
甚至在别人都还没看清楚向笛的动作之前,他便已轻松松松地闪到了一旁,而一门心思想要拉着他人海的邓舒则是结实地摔了一跤。
围观的人群里有两个男人眼见自家人受了“欺负”,不由分说从旁边捡起两根木棍便朝着向笛扑了过去。
向笛不对邓舒动手,不代表他会容忍这些莽夫,只见他剑未出鞘,一转身便将这两个五短三粗的男人放倒了。
邓舒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我的老天爷啊,这小娘们是要把人都逼死啊,学顺啊,你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些人咋欺负你娘的!”
“够了!”耿漳在周庭的帮助下终于摆脱了那些人的纠缠,来到了晋凉身旁,看了一眼符飒惨白的脸,他脸色愈发难看了,重重地将拐杖在地上杵了一杵。
“学顺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若是你们觉得是飒儿的错,便该验尸验尸,该报官报官,在这里闹有什么用?!”
耿漳虽年迈,但到底是曾叱咤沙场多年的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仍是能震慑住大多数人。这也是这些年邓舒两口子以及耿弘义即便再有自己的小算盘也从未敢真正忤逆过他的原因之一。
然而正承受着丧子之痛的邓舒此刻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她也只是在愣了一愣之后,便继续撒起泼来:“验尸?学顺好歹也是你孙子,即便不是亲生的,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说得出来这样的话的?!你这心也太狠了吧?!
耿漳说完话之后便又剧烈咳嗽起来,邓舒的话音刚落,便见耿漳低头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这血立即让包括邓舒在内的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耿大叔,您……”周庭担心地叫了出来。
耿漳却是轻微地摆了摆手,道:“不妨事,我们回村吧。”
说完,他瞟了邓舒一眼,道:“学顺是我的孙子,若是我这条老命能换回了他,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换。你再这么闹下去,不仅学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