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符飒,此刻耿漳、晋凉和其他人的面色皆是震惊惶惑的。
今日短短半日之内,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却又来了个“出了人命”的事,在座的人自然个个如惊弓之鸟一般提心吊胆。
符飒猛地站起身来,顾不得肩口的疼痛,疾步走到了那小匠工的面前。
“你说什么?出什么事了?!”
那小匠工下了马车便一路冲进门来,此刻已是有些喘不上气,用力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才急急道:“是村里的一个孩子,掉,掉到了村口的河里,淹死了!”
符飒眼前一黑,抓住了这小匠工的手,“你可知是谁家的孩子?”
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痛失爱子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将是毕生不能抹灭的痛苦。
小匠工看了耿漳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略微放低了些声音答道:“是村里耿二叔家的孩子,耿学顺。如今耿二叔一家在村里闹得厉害,说是咱们修的栏杆不稳才让这孩子掉下去了,我爹和几个一道做工的叔伯都被打了!厚朴大哥还在尽力同他们周旋着,田员外悄悄派了车送我来报信了。”
“咳,咳……”坐在桌边的耿漳突然爆发了一阵极为剧烈的咳嗽。
符飒心中的震惊不亚于耿漳。
即便邓舒夫妇为人行事再令人不齿,她也并不愿将这场恩怨迁怒于一个与学文年纪相仿的孩子。
学文他们几个显然也听到了小匠工的话,学文第一时间起身去给耿漳倒了水来,学蓝则是起身到他身后替他拍背,而以落别的做不了,便轻轻挽着他的手,依偎着他,尽已所能地给予慰藉。
一旁的几人虽未完全听明白,但也大致猜到了这个“耿家二叔”的身份,此刻看耿漳虽尚未开口,神态之间却是已尽皆显露了悲痛之意,便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皆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这个戎马半生孤独一世的老人。
耿漳站起身,轻轻摸了摸学蓝和以落的头,又看了看学文,蹒跚着走出了屋子。
学文看看符飒,符飒对他点点头,学文便追了出去。
此时此刻,或许也只有另一个孙儿在身边,才能略微安慰他痛失孙儿的心情吧。
“家中突逢事变,我需与家父一道回趟仙坪村,今日招待不周,还请大家莫要介意。”
符飒担忧地看着耿漳和学文离去的背影,转脸便已做了决定。
“我和向笛同你一道过去。”晋凉的语气并无商量的意思。
符飒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如今她与他已是一体同心,符飒对于晋凉的关心也已习惯了接受。
“需不需要我们也过去帮忙?”裴叙修也开口了。
牵涉到人命,少不了要惊动官府,虽不知个中细节,但看符飒的表情也知此事只怕此间还有棘手的,裴叙修虽说并无官职,但必要的时候他这个裴公子的身份也还是能在寻常的县衙起得上点作用的。
慕容月也连连点头,“我也去,学塾那里暂时交给傅先生便可。左右学蓝与以落不在,也不是非要我这个女先生在不可的。”
符飒为她受了伤,如今符飒有事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况且今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内心里也是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的。
符飒却摇了摇头,“你那个庶弟若是一时没有着落,想来暂时是要跟你回尚仁去住的,你走了他怎么办?况且学蓝跟以落还要交给你多照顾,她们不回村子。”
慕容月不解,毕竟是亲戚,家里出了这么大事,自家孩子们不回去不会引起乡邻非议么?
符飒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对着窦玉娇行礼道:“窦姑姑,飒儿想恳请您这几日代我照顾好学文他们几个。”
如今耿弘罡的儿子出了事,耿漳必定是要回仙坪村的,几个孩子留在云城所能托付的,也便唯有窦玉娇和慕容月了。
至于不让几个孩子回去的原因,符飒相信耿漳是定然会理解并支持的。
耿弘罡邓舒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人,如今自家孩子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一时心里过不去会闹成什么样还不可预料。符飒实在担心带着几个孩子回到村里而使他们遭遇了原本可以避免的危机。
关乎孩子安危时,她宁愿小人之心一些。
窦玉娇见符飒竟肯放心将几个孩子托付给她,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忙不迭应声道:“你放心,孩子我定会照顾妥当,不会使他们几个受到一点委屈。”
这些孩子是耿漳的后代,她自然是会好生放在心上照顾着的。她自知不能同耿漳一道回去,却也想为他分些忧。
而晋凉那边也婉拒了裴叙修的提议,道:“今日学塾之事尚未尘埃落定,茹姨娘如今仍昏迷不醒,很难说那些人还会不会再寻机会下手,她的生死或许有可能关系到一些与我们所查之人事有关的……内幕。你还是留下来,一来保护好慕容先生和那位茹姨娘,二来也可看看能否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线索。那边若是有需要,我会让向笛随时与你联系。”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