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眸子略微动了动：“凭你？”
语毕，萧瑾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白弦一时吃不准大人的意思，只能让人带着那两个累赘紧跟上去。
崔阿杏与大夫两人被人拖在马后跌跌撞撞地疾行，她回身始终在摇头，示意宁汐月不要再管她。
瞧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宁汐月还要追上去，却被人按住了肩，她回头看去，竟是旁边开豆腐坊的莲婶。
“孩子。”莲婶紧紧握住她的手臂，“那大理寺不是人去的地方，惹了那魔头，你除了认栽没别的法子，可千万别去白白送命。”
面对莲婶的好意，宁汐月沉默了，她惜命没错，可她曾告诫学生，君子立于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是今日她没去为崔阿杏争取，她此生都无法坦荡地活着。
她握住莲婶的手道：“多谢莲婶，可我得去！”
莲婶蓦然红了眼眶，她不愿看着自小在眼前长大的孩子去受那个罪。
宁汐月扫视一周，有各色各样的目光，担忧的、看戏的、异样眼光的……她全然不在意，毅然决然地走向大理寺的方向。
短短几日，她已经是第二次站在大理寺门外，里正庶女与当朝权贵，本该此生都毫无瓜葛，却不想造化弄人，她依旧逃不开。
她躬身对着里面朗声道：“民女前来恳请萧大人兑现承诺，放阿杏离开！”
外面的守卫惊奇地看向宁汐月，自打萧瑾十七岁掌管大理寺，两年有余的时间，从未有人敢在此大声喧哗，即便是路过都恨不得自己生出双翅膀飞过去。
“姑娘。”那守卫许是头次见，态度倒还算客气，“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快走吧。”
“请代为通传，我来求见萧大人。”宁汐月面色格外坚定，“麻烦了。”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片刻，最终还是进去向白弦通传。
白弦跟着出来，瞧见竟还是方才那个少女，他冷声问：“大人不曾追究你无礼之罪，你竟还敢来？”
宁汐月躬身道：“我只是觉得，堂堂大理寺卿，不会诓骗我一个小女子。”
“诓骗？”白弦蓦然笑了，他不知该说这少女单纯还是愚蠢，又或者是初生牛犊，不知死活？
白弦蓦然想起大人瞧见眼前少女从马上要坠落时，略微移动的脚尖，他的声音霎时间变得客气了几分。
“你快些离开，我权当你不曾来过。”
“白大人。”宁汐月执意不肯走，“还请代为通传。”
“你是疯了吗？”白弦十分不解，他已经说尽好话，她竟是如此固执，“将她轰走！”
话落，白弦转身入内，边走边皱眉，这小丫头是中了什么邪？
萧瑾正在书房看近几日参奏自己的折子，每日都会有厚厚一沓送到他的案几上，他看心情挑几本递给皇帝。
朝堂若是少了这些个跳梁小丑，着实无趣。
“大人。”白弦躬身道，“属下已经查清楚，那些杀手的背后是刑部尚书陆坤。”
“他？”萧瑾眸色瞬间变得阴鸷狠厉。
原来老师的死，竟是陆坤在背后操控！
陆坤，该死！
“目前没有查到证据。”白弦头低得更狠，直接跪下道，“属下无用。”
萧瑾握着折子的手指骤然收紧，青筋暴起，片刻后将奏折扔在白弦面前：“就它。”
白弦捡起时瞥了眼，竟是陆坤参奏大人目无律法、欺君罔上的折子！
他迅速合上，躬身退了出去。
就在他开门时，宁汐月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进来：“还请萧大人兑现承诺！”
白弦像阵风似的卷出去，今日大人心情糟糕，若是听见她在此喧哗发起脾气来，遭殃可是他们。
“怎么还没将她赶走？”白弦训斥门口的守卫，“若再赶不走，就将她腿打断拖走！”
语毕，他转身时竟瞧见萧瑾缓步走出，心里咯噔一下，忙躬身退开。
宁汐月依稀瞧见萧瑾的身影，紧张地揉着衣角，却倔强地站在原地没动。
萧瑾本带着怒气而来，却无意识地瞧见她将衣角搓皱的小动作，眸色骤然暗沉如墨。
曾经老师在他靠近时，也会下意识地搓衣角，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
萧瑾负在身后的手突然不住地颤抖，他停住脚步靠在旁边的墙上，微闭双目，面色白的可怕！
……
那天，他不顾她的反对第一次亲吻了她，那滋味令他着迷沉沦，以至于他忽略了她那双搓着衣角的手。
她唇角红肿，却眸色冷淡地看着他：“萧瑾，我曾愿你‘九离’，你却从未将我的话记得。”
老师，我记得的，我一直都记得你说得每句话！
你愿我离分别，可你为何舍得离开阿瑾？
你愿我离贪嗔痴，可我终其一生的妄念，都只是你！
……
白弦与门口的守卫都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