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你用不着担心!”粘罕一摆手说道:“这深更半夜的,咱们不知辽兵到底来了多少人马,所以不想冒险出击罢了,若是大白天的一望十数里地下去,尽能看清得个虚实,早就把这些杂毛们打退了。
不过这么着也好。趁着这大黑天的,先用弓箭把他们消耗上一阵子,等把他们伤亡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大军尽出,伏兵四起,让他来个有去无回便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西边的火烧山和东北边的奉义,都有咱的兵马屯驻,我已经传令给他们了,让他们在护思撤退时的必归之路上设伏,务必要杀他个干干净净。
如果哥哥我猜的不错,护思那小子只不过是想趁着天黑,我大军不敢冒然出犯,才在这里不住地鼓噪扰攘的,妄想着奇迹发生。你放心,天光之前若仍然没有进展,他绝对不敢继续于此逗留,提早便得收兵撤队逃之夭夭。”
张梦阳只在考虑着粘罕刚才所说的莎宁哥的事儿,故尔于他现下所说的这些话,竟是半点儿也没听进心去。他只默默地想:“照他这么所说的话,在我当初受莺珠所命去燕京的时候,莎姐姐是在跟踪着我的了,可是我怎么一些儿也察觉不到?密信的内容的确是岳父大人想要联络姨娘共谋大事,莎姐姐又是何时把这消息得去的?以至于很快地便给粘罕他们知道了?如此说来,那时候我们的一举一动,岂不都是给他们金人知道了的?”
想到此处,张梦阳不由地脊背发凉,觉得莎宁哥的本事的确是神通广大得出奇。但为了进一步了解那个所谓的小校尉是否自己,他便有些心虚地问粘罕道:“哥哥,当时莎姐姐把消息传回来之后,可曾把那个小校尉给杀掉了?”
粘罕摇了摇头道:“这个么,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依莎提点的性子,那个小校肯定是活不成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儿,莎提点凭空消失了一段时间,咱们再得到她的消息之时,她人已经在燕京城里了,兄弟,你说怪是不怪?”
粘罕这话,本意是要旁敲侧击地挖苦于他,暗暗地埋怨他跟莎宁哥一起鬼混,不成体统,可张梦阳哪里能猜想得到这一节?他只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么,我以前倒也曾听别人说起过,想来莎姐姐想要在燕京城里多探听些萧太后的情报也是有的。想莎姐姐只不过是一介女子,为咱们大金国付出良多,丝毫不亚于咱们这些须眉男子之流,实在是让人佩服得紧。”
粘罕冷笑一声,心想这小子就会顾左右而言他。张梦阳也心想道:“被辽东五虎给捉在长青县衙里的时候,就在挞懒和大迪乌的对话里,听得他们说莎姐姐和杯鲁的事儿。那时候她和杯鲁也在燕京城里,而且还住在了一起。怪不得莎姐姐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异样,而且还抱过我,亲过我,原来她也是把我当成了杯鲁看待了。
她和杯鲁在燕京城里蛰伏着刺探姨娘我们的军情之时,我恰和暖儿也在燕京城里头过得逍遥自在,有滋有味儿。那时候的我,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太后娘娘,将来会是我张梦阳的老婆。嘻嘻,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
“可是暖儿那小妮子究竟是跑去了哪里呢?”想到暖儿称呼自己的那一声声“老爷”,张梦阳只觉得连骨头都是麻酥酥的,说不出的惬意受用。
他又是想到:“等乱过了这段时间,得一定想办法儿把暖儿找回来才行。如今我借着杯鲁那厮的光,也算得是富贵了,发达了,可不能任由她个小妮子无依无靠地在江湖上漂泊才行。”转念一想:“若是由她来伺候我的姨娘老婆,凭小妮子那细心的性儿,绝对能令姨娘感到满意的。”
张梦阳和粘罕两人又谈谈说说地消磨了好一会儿时光,连干了五六碗马奶酒,便有一员偏将打扮的人跑上来奏报:“启禀元帅,眼下已是五更三点,天眼见着就要亮了,敌军攻势已经明显地缓了下来,出城攻敌的人马都已经准备就绪,单等元帅下令,即行开城杀敌。”
粘罕又端起酒碗来,仰脖一口干了,然后站起来传令道:“把准备好的号炮和火箭一齐发射,立即打开城门冲砍敌军,务要斩杀主将耶律护思,全歼来犯之敌!”
张梦阳刚想要出声阻止,但那员偏将已然高喊了一声“得令!”然后扭转过身去,飞快地冲下箭楼去了。
张梦阳站起来对粘罕道:“哥哥,兵法上说穷寇勿追。我看敌人虽已有了收兵的架势,但天色尚未大亮,敌情究竟未明,还是放了他们去吧。岂不闻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辽兵已然认栽而去,在城根儿处丢下了那么多尸首,万一把他们逼得急了,造成我方将士损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粘罕笑道:“兄弟,你的顾虑不是没道理,可哥哥刚才不跟你说了么,这一仗,咱们是有胜无败。奉义和火烧山上的两路精兵已然在前面截断了他们的归路,咱城中的几千兵马在于此时冲杀出去,谅护思的那些疲惫之师也逃不过今日这一劫去。走,咱哥儿俩也喝得差不多了,到城头上看看小的们是如何追杀护思的那些虾兵蟹将的。”
张梦阳转念又道:“既是如此,那小弟也带领一支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