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这个药人你就没兴趣继续试药?”语气不在意,他的心里却渗出了一种凉凉的冷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不希望她真的就眼睁睁看他死。
“死人同样可以试药。”
他敛眉不语。月儿又从云层后透了出来,洁白的月光照进房内。
她与他都能清晰看到对方眼里的寒漠。
不同的是,二人气质不同,她淡逸若水,有几分仙气。他冷森邪气,如地底下的幽冥恶鬼。
瞟了眼他原本就过于苍白的面孔,丝毫不将他全身泛起的骇人血丝网放在眼里。她像在看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迈开步子离开房间。
她的背影有几分单薄,清灵纤雅,美仑美奂,却又绝然无情。
他咳了下,将又到喉头的血腥强行咽下,血色的红瞳里隐过一缕伤痕,唇角勾起残酷的笑魇。
第二天清晨,长乐候府来仪居庭院里,凤惊云站在假山池水前的栏杆旁,一手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瓷钵,一手掇了点钵里的鱼食,悠闲地撒进池子里。
池子里的小金鲤摆动着扇子一样的漂亮尾巴,一群群地游过来,争相夺食,偶尔一两条打挺跃出水面,圆鼓鼓的眼儿、腮旁长两个颤动的鳍,十分可爱逗人。
小顺子从院外走了进来,恭谨地向凤惊云递上一柄匕首,“小姐,忘川客栈您昨儿个住过的房间里,小的没发现尸首,只有这柄匕首。”
“嗯。”凤惊云淡然应一声,面上没什么表情。照常理来说,半面邪魔自虐自捅成重伤,依他的药人体质、武功之深厚,及时医治不会死。他不举,无法与女人交欢,那就一定会被自身的邪寒真气冻死。
即使房里无尸,半面邪魔应该也已经消失于人世。
但,他死不见尸,也不排除还有别的可能性。只不过她对他的事不感兴趣。
伸手取过匕首,看着那锋利的锋刃,若有所思。上一次,他把匕首拿走了,这一次却留下,是在暗示她,他与她之间犹如此刃,除了互相伤害,不会再有别的。
若无其事地收了匕首,她又向池子里洒了一把鱼食,无数鱼儿兴奋地欢跃,在水中吃得乐腾。
小顺子又说道,“小姐,襄阳候传来消息,他说您答应帮他免费医治一个人,他希望那个人是当今皇上,万望您不要拒绝。”
“你去告诉他,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作数。”
“可是,小姐,您本来都不想医治皇上,卷进朝廷纷争……”
“我不想的事情,没人能逼我。”她漠然启唇,“襄阳候的立场是站在齐王一边,我早就猜到他提出要救的人会是皇上。君佑祺若想名正言顺登上帝位,那么,必需救醒皇上,让皇上改立太子。”
“小姐,您的意思是,您在帮助齐王?”小顺子瞪大眼睛,尔后又了然,“以齐王爷对小姐的好,小姐帮他也是应该的。”
“他曾说过,希望我救皇帝的念头,只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