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惜眼睛垂的低低的,嘴角挤出了一抹浅笑,眼睛里却闪烁着泪光,喃喃道:“我昨晚梦见哥哥了。”
“……”
姜心妍瞬间没了言语。
她知道钟时惜的那位哥哥。
那是她内心深处碰触不得的回忆。
“我有时候在想,他或许没有死,只是跟我闹着玩躲起来了。他就在某个角落看着我,只要我遇到的危险,只要我护不住自己了,他就会出现。”
“自他离开,也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我为了活下去,什么样的罪都受过了,最惨的一次差点被钟世峰活活打死,他都没有出现。”
“我又在想,也许等我忍出了头,有钱也有权了,主动去找他,他是不是不再跟我闹腾,好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当我想找他的时候才发现,除了我脑子里那点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不管是姓名还是长相,我对他,竟一无所知。”
“我竟可笑的……,连名字都不曾问过他,只傻乎乎的听着他的话,叫他哥哥。”
说着,钟时惜的睫毛颤了颤,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悲伤又无力:“妍妍,你懂这种感觉吗?”
好想要找到一个人,留住他。
可临了临了才发现,不仅找不到留不住,就连她视若珍宝的回忆,也渐渐的被冲淡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姜心妍了然:“所以,你
。昨晚拼酒,也是因为想你哥哥了?”
钟时惜再次闭了闭眼睛,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已不言而喻。
是想了。
怎么会不想?
那个人是身处黑暗中的她,心上唯一的光亮。
是他教她,怎么在那种恶劣的环境里活下来。
是他告诉她,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一击必杀,反败为胜。
还是他告诉她,身而为人,越是生存环境恶劣,越是要自立自强,越是不能想着等别人的同情怜悯。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规避掉人生中无数的风险。
昨晚,她本是想带小少爷闯出去的,可小少爷的那句话,让她想起了那个留不住也找不到的人,她才选择和余桐拼酒。
她想让他看见,她不仅会蛰伏会忍,更会手心手辣,八面玲珑。
现在的她,一定是他想要看见的样子,靠着自己不仅活的很好,还活的很精彩。
“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啊。”姜心妍心疼极了。
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提醒她:“是你,亲眼看着他被抬上了殡仪车……”
听着姜心妍的话,钟时惜只觉得一阵剜心的痛传来,差点夺了她的呼吸。
她的双手扣住了洗手池,那强横的力道生生将自己的指腹磨破了,殷红鲜血流到了洗手池内,渐渐的被稀释成了浅红色。
良久,她咬牙切齿的说:“贺子业,他
。毁了我的梦!”
姜心妍眼波一动,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当年你和贺子业在一起,跟你哥哥有关?”
“呵,呵呵……”
钟时惜笑了出声,笑的极其嘲讽。
嘲讽贺子业,也在嘲笑自己。
“这里是狗屋啊,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别怕,我陪你去钟家。”
“我会保护你。”
“有我在,以后他们不会让你住狗屋了。”
这是当年,她和贺子业见第一面时,贺子业对她说的话。
那是深冬飘雪的季节,她走路不小心和钟靓靓撞在了一起,钟靓靓非说她是故意的,钟世峰为了惩罚她,要她脱去了保暖的羽绒服,穿着一件单衣去狗屋过夜。
那天,贺子业将他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披到了她的身上,拉着她的手去了钟家。
从此后,钟家没有再让她住过狗屋。
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细腻,就好像他还活着。
她可笑的,居然试图在一个渣男的身上,筑着那心头永不复生的梦。
姜心妍心疼又无奈的问:“那你的意思是,霍小少爷跟贺子业没什么不同,是吧?总得来说,都是你哥哥的替身?”
钟时惜压了压心头的情愫,摇头:“也不算。”
“这叫什么回答?”姜心妍想了想,震惊道:“难不成,你真喜欢霍小少爷,喜欢到足以从你哥哥的死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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