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琳的意思,甘棠心中明白。所谓万一,就是背后主使派人刺杀花重锦,再反过来栽害安玉琳。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甘棠思量了一下,开口道:“重锦一向是没大没小惯了,如今也只有请你原宥一二了。”
“阿棠,这是在为他求情吗?”安玉琳扶甘棠坐下,低笑一声道。
甘棠握住安玉琳的手,抬头看着他,笑道:“按说,你如今也算是他的兄长,干嘛非要同他过不去呢?”
“我可没有这门讨人嫌的亲戚,花重锦明明知晓内情,却偏偏瞒而不报。总要给他个教训,好让他长长记性。”
“罢了,”甘棠见状只好道,“依你就是。只不过,还是注意些分寸,莫要真伤了他。”
“花重锦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二品大员,我又不会对他用刑,阿棠不必如此忧心。”
“大人,汤药熬好了。”安玉琳话音刚落,冬雪便在内殿门外禀报道。
甘棠面上一滞,无奈道:“呈上来罢。”
冬雪将药送到近前,安玉琳抬手从托盘上拿起药碗,吩咐道:“去取些蜜饯来。”
“回掌印的话,章御医说,大人服药期间不宜食用蜜饯,以免加重咳疾。”
安玉琳一怔,就见甘棠从他手中拿过药碗,饮下了汤药。他又忙倒了杯水,递给甘棠,好叫她冲淡口中苦意。
冬雪将药碗收走,又退了下去。
甘棠按了按鬓侧,开口道:“陛下那里,你既已回禀过了,我也不再多言。
只是,花府的人问过话之后,是不是也该放了?另者,重锦纵然有错,毕竟也不能老关着他。”
“此事,我已经查出了些眉目,这一两日就放人,阿棠就不要再费神了。”安玉琳见甘棠面露疲态,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你……这是做什么?”甘棠轻呼一声,抓着安玉琳的衣襟惊道。
安玉琳抱着甘棠转入内室,将她放在床榻边上,才回道:“阿棠,服了药就歇息一会儿罢,别顾虑那么多了。”
甘棠顺着安玉琳的力道,将披风及外衫褪下。他又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替甘棠脱下绣鞋。
见甘棠乖乖地躺到榻上,安玉琳拉过锦被来,给她盖好。又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才转身离开。去忙那些,他该做的事情。
安玉琳离开没有多久,甘棠便起身穿好衣衫,到外间给洛青溪修书一封。又将朱晓允等人商量出的策略,以及整理好的图纸等材料一并封好。
“冬雪,将这信函,还有我前些日子给陛下绣的寝衣,一并送到乾清宫。叫井仪派人,将信函尽速送往宣州青溪那里,尽量不要露了行迹。”
“大人……”
见冬雪欲言又止,甘棠只道:“放心去罢,若当真还有人胆敢阻拦,直接叫他来见我就是。”
耽搁了这几日,安玉琳想必已经什么消息都问到了,又怎么会继续困着她,平添麻烦呢?
好在花重锦在京中的人手,主要是负责打探消息和护卫周全,跟花珥、花叁负责的势力没有什么交集,倒是不怕泄露了旁的事情。
甘棠的视线划过殿中的海棠玉灯,抿了抿唇,又拿起折子批阅起来。
而在另一边,安玉琳到东厂后,便叫人将花重锦从大牢里提了出来。
虽然时日不长,花重锦却是憔悴了许多。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梗着脖子站在安玉琳面前,依旧是一脸的不服气,却也没有直接口出恶言。
安玉琳略比划了一下面前的一桌饭菜,笑道:“这些日子,慢待花大人了,请入席罢。”
“别跟我来这套,小爷要沐浴更衣。”
花重锦简直要被折磨疯了,安玉琳既不打他,也不骂他,就将他单独往大牢里一关,不叫任何人搭理他。
每日里只给他送些窝窝和凉水,他耳边充斥着大牢里不分白天黑夜的惨叫嚎哭声,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
最无法忍受的是,居然不让他洗澡换衣服。他如今是又脏又臭,死的心都有了,还用什么膳!
安玉琳轻笑一声,叫人带花重锦下去洗漱。
过了半个多时辰,花重锦才重新出现在安玉琳面前。他毫不客气地坐在安玉琳对面,一言不发,提起筷子就开吃。
“饭菜都凉了,咱家叫人再去热一下罢?”
花重锦闻言,翻了个白眼,咽下一口菜道:“怎么,事到如今还装模作样?有话直说就是。”
安玉琳屏退左右,抬手给花重锦倒了杯酒,才道:“咱家确实有话要说。不知这几日,花大人反省得如何了?”
“我反省?安玉琳,你……”
“这是陛下叫问花大人的话。”
安玉琳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把花重锦噎了个半死。
“咳咳咳,咳咳咳……”花重锦忙将杯中酒一口喝下,怒道:“你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还请花大人慎言。陛下英明睿智、乾纲独断,非是旁人能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