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我已经说累了。既然督主大人这么不相信我,不如先把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如何?”
甘棠说罢,便觉安玉琳手臂收紧,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又迅速松开了些。
“阿棠这是往我心口上捅刀子,我怎么会舍得伤害阿棠分毫?”
甘棠闭了闭眼,抬手搭在安玉琳手臂上,娓娓道来:“花重锦不是故交旧友这么简单,他是陛下的人,对新政、对朝局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承认,当初叫他离京,除了免得你们总是明争暗斗外,确实也有下放历练他的意思。但后者,只是从大局考虑,并不掺杂什么私情。”
“阿棠对旁人无有私情,我自是相信的。只是,花重锦整日私下里往望鹤殿跑,实在也太不像样了。”
安玉琳状似埋怨地说着话,一双眸子却是黑沉沉的,不见一点儿光亮。
甘棠对安玉琳情绪上的异常有所察觉,轻抚着他的手臂道:“因着花重锦毕竟是藩地旧人,上上下下都对他的胡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晚点儿我就吩咐下去,必定不能叫他,再随意闯进殿里来了。”
“看他肆无忌惮的样子,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阿棠究竟为什么待他如此宽让,总该叫我知道,我才好放心不是?”
甘棠心中暗叹,唯有此事的缘由,万不能叫安玉琳知道。且不说她不会出卖花重锦的秘密,就算她肯道出原委,安玉琳一样不会轻易放过花重锦。
“不是我待他宽让,而是我与陛下,还有他,算得上是自幼相识。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却是有些年少情谊的。故而,我们之间,是玩儿闹惯了。
如今陛下是天下之主,花重锦自然得拘着些规矩。他在京中举目无亲,也就同我相熟,大事小情就免不了找我商量一二。”
安玉琳听完甘棠的解释,依然不为所动。因为,以他对甘棠的了解,纵然是有些年少情谊,也并不值当的她同花重锦如此亲密。
甘棠略沉默了一阵儿,话音一转道:“适才听他提起一嘴,上元灯节的事儿。这些年总是未有机会,去见识见识京城的灯会。
今岁上元,陛下特意下旨,免了宫宴,叫百官与民同乐。不知玉琳可有暇,一同去逛逛?”
安玉琳抿了抿唇,知道自己若总咬着花重锦的事不放,也只是令甘棠平添厌烦罢了,事情总还得自己去查清才行。
“阿棠相邀,我自是欣然从命。更何况,我今日本就是想来问阿棠,要不要去上元灯会的。
等回去,我就叫人将新制的面具送过来。”
安玉琳所言,在甘棠脑中过了一遍,她便知安玉琳必是得到了花重锦入宫的消息,才匆匆赶来的。
倒不是说安玉琳不曾想邀她一同去灯会,而是他若只单单为此事而来,不会连面具都忘了一并带来。
“还是玉琳你,思虑周全。”
翌日傍晚,安玉琳带着甘棠出宫,明面上随行的只有冬早一人。
可毕竟当初的事情没有能追查到底,京城中还是潜藏着危机,故而安玉琳暗地里,还安排了不少东厂的番子护卫。
安玉琳带着甘棠一起到了预定的蓬莱酒楼之中,这座酒楼虽不在灯会最为热闹之处,但楼中有假山流水,轻纱幔帐,香炉紫烟,颇有些闹中取静的缥缈之感。
最重要的是,这座蓬莱酒楼恰好,是甘棠叫杨永杰代为打理的产业之一。
安玉琳和甘棠在二楼包厢内落座后,冬早立在一边服侍。
伙计正欲介绍本店特色,甘棠开口打断道:“上两碗什锦元宵,一份油锤,一道彩醋活鲤鱼、一道八宝鸭,旁的再捡着招牌来两三道就是了。”
“客官一看就是懂行的,恕小的眼拙,没能认出常客来。小的这就去厨下,保证给您安排妥当。”
那伙计点头哈腰地说完,便赶忙下去安排菜式。
“这伙计倒真是眼拙,连东家都认不出来。”
“本就是为了少些麻烦,才没将我这东家身份广而告之的。玉琳倒是查访得清楚,也不怕惊吓到我。”
安玉琳抬手阻了正要给二人沏茶的冬早,亲自掀开盖碗,给甘棠面前的茶盏中注入热水。
在一片雾气升腾中,安玉琳开口道:“原是见阿棠开口便点了店中的招牌,以为阿棠没想避着我的。”
“一座酒楼而已,本就没什么好避讳的。再者说,玉琳素来对我十分关切,我的一举一动,恐怕都瞒不过你。我又何必,如此小家子气呢?”
甘棠端起茶盏嗅了嗅散发出的香气,又道:“这八宝茶,也是蓬莱酒楼的一大特色。玉琳也可尝尝,取个彩头。”
冬早闻言,忙给安玉琳沏上茶,然后退到门外侍候。
屋中两人,却是未再多言,只静静地俯视着窗外灯会的热闹景象。
待到菜品送了上来,安玉琳也不叫冬早入内伺候,反而叫他自去用些饭菜。
安玉琳自己给甘棠布菜,又端汤递茶,忙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