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甘旭穿上韩六带来的粗布衣裳,三人略作收拾便出发了。
往业州方向走了没多大一会儿,韩六便感觉到情况不对。他俯身趴到地上听了一阵儿,起来便对甘旭二人说道:“有马队在往这边来,不知是敌是友,咱们先到一旁躲避。”
三人一边退走,一边用之前攀折的荆棘条扫平脚印,暂时躲到附近的一个沙丘之后。
稍过了些时候,一队穿身穿黑衣、头上绑黑巾的人马便到了近前。为首者正是疯三儿,他一勒马缰道:“都仔细些,看看有没有标靶的踪迹。”
随行众人依令下马查看四周,只剩两人还端坐马上,其中一人开口道:“大当家,这次标靶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是给那边透风,又是沿途追踪的。”
“干咱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的越少越好。”被喊大当家的疯三儿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下马道:“老子去方便一下。”
疯三儿几步走到甘旭等人藏身的沙丘,一边解裤腰带,一边嘀嘀咕咕道:“他大爷的秦游,自己惹下的麻烦,让老子给他擦屁股。”
甘旭等人僵硬地靠着沙丘,一动都不敢动。
等那人放完水,转身离开。甘旭才一脸尴尬地看向朱晓雨,被朱晓雨狠狠瞪了一眼。
“大当家,这里还是没有。”
“大当家,标靶是不是已经进城了?”
“是啊,大当家,咱们得没头没脑地找多久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疯三儿吐了口唾沫,道:“出来的时候得到消息,那帮人抓到了匈奴,标靶还没找到。弟兄们再追出十里去,找不到标靶,也看看有没有商队,不能白跑这一趟。”
“是!”
众人应声,便上马离开了。
甘旭一拳捣在沙丘上,恨声道:“可恶!”
“当务之急,咱们应该赶到业州搬来兵马,不然……”朱晓雨摇摇头叹息一声。
甘旭点头附和一句,便看向韩六,却见韩六脸色十分难看。
“韩兄,这是怎么了?”甘旭忙关心道。
韩六看着甘旭,欲言又止,少顷,低头道:“朱姑娘所言有理,咱们快赶路吧。”
三人急忙赶路,朱晓雨落在后面,看着韩六的背影,心中疑虑重重。
好在赶路了没多久,前面便有乔刚呼喊甘旭的声音传来。甘旭忙高声回应,乔刚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老大,你没事儿,太好了!”
乔刚下马过来,就要给甘旭一个熊抱。朱晓雨连忙喝止道:“别乱来,甘大哥受伤了!”
“老大,你受伤了?伤哪了?”乔刚慌不迭道。
甘旭摆摆手,回道:“没事,左肩中了一箭,已经包扎了。并无大碍。你带的是业州辑事处的人?”
此时业州辑事处为首的番子也下了马,走到近前道:“卑职业州辑事处总旗赵有,拜见钦差大人。奉督主令,前来护卫钦差大人。”
“赵总旗,前面不远处,有一群马匪正准备劫掠过往商队,咱们先去把人拿下。”
听甘旭此言,赵有忙道:“卑职派一队人马过去便是,钦差大人还是看伤要紧。”
见甘旭有些迟疑,朱晓雨知他还是对东厂的人不放心,便道:“叫乔刚大哥一起去吧,这些人意图刺杀钦差,钦差卫队总得过问一二。”
乔刚带人去抓人,甘旭等人直接被赵有带回了业州边城壶关城。
赵有让大夫给甘旭看过伤,便开口道:“马匪、匈奴人,卑职看那秦游是疯了。未免他狗急跳墙,加害大人,大人还是在这壶关城暂居为好。至于秦游,上峰魏百户正坐镇业城,会派人查证其罪,一定给钦差大人一个交代。”
甘旭沉默一阵,回道:“替本官谢过魏大人。只是,秦游若私通匈奴,罪证属实,便是钦犯,必须押回京城交朝廷处置。你们安督主,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自然,朝廷既有法度,督主自然会叫卑职们按律行事,卑职等不敢擅专。”
赵有退下后,甘旭摇了摇头,又看向韩六道:“韩兄,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若还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大人,”韩六打断道,“适才见旁人都称您钦差大人,不知何故?”
“我乃是二十年前玉关城守将甘将军之子,此次奉旨巡边,实为清查当年玉关城城破之事。秦游贪墨军饷,拖延救援,罪无可恕。只是,我没有想到,我这个钦差大臣只起到了引蛇出洞的作用,一点实证都还没有查到。”
甘旭与韩六共过生死,又敬佩韩六忠义,自然不再瞒他。
韩六却突然面向甘旭跪倒,这位从过军的壮士,此时却泪流满面。
“韩兄,你这是?”
甘旭忙要搀扶韩六,韩六却痛陈道:“是小人害了甘将军,害了玉关城一城的百姓啊!”
朱晓雨闻言忙看向甘旭,只见甘旭止住动作,向后退了一大步,不可置信道:“韩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