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儿被自己听到的消息震惊到了，要屠杀通州城所有百姓？
那是多少人，五日期限，事态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九太医可知是什么样的病症？太医院那边可有确切的治疗方案？”
九翼回想，此疫症发起已有五日，他被委派为首辅太医带着惠民署的大夫一同前往，因他身份尊贵，便指示惠民署的大夫检查，他躲在后方并未碰触病人。
而短短发病的五日，刘家村上下五十口人死去二十四人，剩下十八人还在发病中，一个村子只余八人是好的。
如此强的传染性与死亡比例，他怕自己没想到办法就死在那，丢下惠民署的人，只称要回太医院研究病情先行回京。
如果林恬儿能治好此病，他可以将功劳抢占为他的，如此一来，他在太医院的威望怕是无人能敌，于是将自己看到的详细讲了出来。
“据我了解，第一个发病之人在五日前，一户村民早起捕鱼回到自家院中便晕倒人事不醒，而此人身体一向很好，从发病到死只有短短十个时辰。这十个时辰里他先是不停地呕吐、后开始高烧抽搐，死时身体表面多处呈现黑色斑块。最可怕的是，他死后，他家中五口人先后也都得了此病，每具尸体身上皆出现不同程度的黑色斑块。”
这是九翼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通州城疫情，他丢下病人独自回来，一是怕被人不齿，二是此病他闻所未闻令他恐慌，他想到那个村子的场景，只是远远望了一眼，都害怕到夜难寐。
九善堂的大夫听了先道：“三族佬说的这户人家可是被人投了毒？”
九翼摇头，“他们那户村子就五十口人，全村人都一个族姓，根本不存在这样大的仇恨，最可怕的是，这户人家死后帮忙安葬的人陆续也出现了同样的病症，官府怀疑是疫情找到了惠民署，这才被我所知。”
林恬儿在脑海里快速过滤着学医这些年来，出现死者全身出现黑色斑点，快速传播的疫情，不由得想到后世绝大地区都已绝迹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
此病靠跳蚤寄生在老鼠身上传播，通过人体血液快速生病，黑死病又称之为鼠疫，在得病最初如果注重人体自身清洁，能有效防范。
鼠疫在我国古代也曾大面积暴发过，在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前，对人类是一大灾难！
不过她是后世人，有上下五千年人类积攒的文明，如果真的是黑死病，她倒是知道两种极为有效的方子。
“九太医只这样说，我也不能立即确诊为何病，还需要亲自去一趟通州城才可。”
九翼不愿去，昨日他离开时，那里就是人间炼狱的样子，隔了一夜说不定都是座死城了，他怕有去无回。
“我都说得这样详尽了，你都不能确定病因，去了要是没有把握可是会死人的。”
林恬儿从来都知道九翼是个小人，在他身上只能看到利益，看不到医者的崇高品德。
“医者仁心，怎么能因为自身安危就放弃全城的百姓，你说了，皇上只给五日时间，如不能控制病情，方圆五十里整个通州城都将是一片火光，一城的百姓有数十万了，九太医就为了自己的一条命，至全城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吗？”
九翼撇开头，用鼻子哼了一声，“有把握是去救人，没把握那是搭上性命，五日后不一样会屠城，实话告诉你，其实太医院的张太医、徐原判今日也去了那边，你要是没把握，这事就当我没提。”
林恬儿没想到他这么龟缩，竟然自私到如此地步。
林恬儿心中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剩下的三十是不定因素。
“如果我有把握，九太医又如何？”
九翼眉头一跳，如果有把握他当然要去，这样好的扬眉吐气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如果小友有把握，那不如我们立即动身，所需药材可先从我九善堂取，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这功劳得记在我身上。”
林恬儿冷笑，这才是此人的真实目的，不过没关系，她要功德，至于名声这些须的，也只是用来骗骗杜鹃。”
“九太医还真是性急。”
九翼知道她在挖苦自己，狡辩道，“小友要知道这病情多拖延一刻便严重一分，通州城离京都又极近，皇上是绝对不允许这个疫情漫延的。”
林恬儿叫他等等，“九太医，走之前我再问一个问题。”
九翼这会已经视林恬儿为自己晋升的跳板，一心想着靠林恬儿扬眉吐气一改前耻，对林恬儿的态度也恭维起来。
“林小友请说。”
林恬儿也不在乎他这两面三刀的性格，她道，“通州城那边可有准备救治病人的药品？”
九翼点头，“有基本的大黄、天麻这种基本的消炎药物。”
林恬儿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于是看了一眼药台，找到纸笔刷刷刷写了三个不同的药方。
这人既然想要功劳，又主动提出药材他出，那不趁机狠狠坑他一笔，怎么对得起自己被利用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