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瑶瑜殿下,快请坐。”
贺兰棠和萧嫣按照指引,坐到了最靠近云乌皇帝皇后的第一排桌子上。
这一坐下,贺兰棠一看桌子上用来招待她们的饭菜,瞬间就皱起眉头。
下意识地与母亲对视了一眼。
这明明说云乌有钱,宫殿也是金碧辉煌。
怎么用来招待人的宴会,只有一个飘着油花儿的清汤,还有简单的两三块猪肉,再就是两盘子看上去营养不良还没长大的菜叶子。
再没有什么礼节,也不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吧?
那些嫔妃刚刚落座,便有一位妖娆妩媚的嫔妃开口。
“陛下,好歹今日也是有贵客远来。您怎么又穿着这件破了洞的衣裳呢!妾身不是亲手为您缝了一件么?怎地不换上呢?”
九方云鹤笑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裳袖口,朝着萧嫣与贺兰棠的方向看过来。
“见笑了。这是朕的钰妃,心直口快。云乌也不及凤元是礼仪那般多,平日里她们便也不拘小节。哎,如今云乌是光絮其外,败絮其中。这宫殿,这天下,都是祖宗给留下来的。说来惭愧,朕登基后,未曾为云乌做过什么好事,倒是欠下了一堆的债务。衣裳虽破,能穿便好。”
他满面愁容苦笑着喝了一杯酒,随后又挥挥手。
“瞧瞧朕,今日有客人前来,竟还说这些扫兴的话。不说了不说了,来开宴吧!”
宁桓:【九方云鹤是有多怕他们来借钱?开宴前第一件事儿就开始哭穷。】
哭穷?
贺兰棠拿着筷子,眼睛在他的嫔妃中扫来扫去。
【虽说凤元小些,可毕竟是皇后和公主,倒也不至于穿得这样寒酸吧?丢人。】
【这些小国来的人真当是令人讨厌,每日吃的补品这些日子也都不让拿出来了。】
【陛下未免装得太像了些,身上的那件衣裳不知是从何处找来的……】
【身上痒痒死了,这是什么破料子!这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破布缝的衣裳?】
到底是谁穷?
贺兰棠用手在眼前晃了一下,打量的文字和价格在眼前跳了出来。
这些嫔妃身上穿的衣裳,价格最低的是八十两一尺,最高的竟然有二百两一尺的。
她再看向萧嫣,发觉母亲身上穿着的朝服,用得极好的面料,也不过三十两一尺。
她们的衣裳是破料子,那我们身上穿得又算什么?
麻袋吗?
一旁的萧嫣盯着九方云鹤,小声嘟囔:“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天织的布料,五百两一尺,竟然说是破衣服。”
“妈,你也打开了?”
萧嫣环顾一圈,“可不是么,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活不了。天织这种面料,我以前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这回见到实物了。那么传奇的面料,五百两白银一尺,竟然被说成是破衣服。大宝,你知道一尺有多长吗?不到三十四厘米。”
她要是不说,贺兰棠几乎都忘了母亲她之前是个裁缝。
萧嫣环顾了一圈,眼睛定到了贺兰舒婉的身上。
她嗤笑一声。
“你看看,我还真猜对了。你那大傻姑姑身上穿的衣服是最不值钱的,人家最低都是几十两一尺,她身上的衣服料子五两一尺。”
九方云鹤抬起头,见贺兰棠与萧嫣都不动筷子,便觉得奇怪。“是不是朕备的饭菜不合口味?两位怎么不吃?”
宁桓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萧嫣。
“陛下,许是舟车劳顿,皇后娘娘与殿下有些疲惫。再者便是,凤元喜爱辛辣,云乌的食物又偏甜,故——”
“行了行了,宁大人,你也真爱替人家找面子。”
萧嫣不耐烦地将筷子直接摔到了桌上,抱着双臂,绷着一张脸,干脆不吃。
春蓉赶紧拿起筷子,重新递给萧嫣,小声提醒着。
“娘娘,您忘了陛下临行前嘱咐我们的……,殿下,您管管娘娘……”
贺兰棠看了一眼春蓉,直接双手搭在桌子上,用力一推。
桌子倒地,桌子上的菜洒了一地,杯子盘子全部摔碎。
霎时间,殿内的空气冻结,无比安静。
九方云鹤的脸沉了下去,一旁的贺兰舒婉脸色也极其难看,更是惊到了一旁的宁桓。
虽是不妥,但这一遭实在痛快。
宦官见状上前指着贺兰棠,声音尖锐刺耳,“大胆!”
“大什么胆!”
贺兰棠站起来,走到宦官面前,仰着头瞪着宦官。
人小气势大。
“你算什么东西!狗奴才!轮得到你和本殿下在这里叫嚣!姑姑!命人掌他的嘴!拖下去打死他!”
这宦官在九方云鹤面前是极其得宠的红人,平时贺兰舒婉都不敢对着他大声说话。
她慌张地起身,用力地拍下桌子,“瑶瑜你不准放肆!秦公公,她是小孩子,你莫要见怪。”
“哼。”
萧嫣冷哼一声,望向贺兰舒婉的眼神里带着鄙视。
“你说你,堂堂一个皇后连太监都害怕,还在这里呆的劲劲儿的。”
九方云鹤深吸了一口气,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