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行进一阵子,缓缓停了下来。
系上毛领,穿着棉袍子,手捧着暖炉,全副武装的春蓉撩开车帘。
“娘娘,殿下。云乌此路不准马车通行,怕是我们要下来走一段了。”
贺兰棠哆哆嗦嗦地撩开被子,对着快被冻僵的手哈了一口哈气,起身下了马车。
一落地便觉得不一样。
她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脚下踩着路面。
这年代,已经有国家能铺上柏油路了?
虽比现代城市里粗糙许多,但看着道路又干净又规整,真是不错。
贺兰棠在心里正惊叹着,身后便传来了萧嫣的感慨声:“哎哟!这地面不得了啊!”
陶灼灼也兴奋地低头用脚蹭着地面。
“殿下,您看,这地上竟是不起灰的!”
贺兰棠笑着附和她,“是啊不起灰,但是硬邦邦的,没咱们凤元的土地好。走,前面是街市,咱们去看看。”
萧嫣瞥了一眼贺兰棠。
这孩子,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路比凤元的大土路,好不知道多少倍!
这里的街市也比凤元的街市要规整,主街上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铺子,只有次街里才会摆摊子。
次街里的摊子也都是连成排,中间用镂空的木板隔断出来的。
不似凤元的街上,这一撮儿,那一撮儿的,看上去那样的杂乱。
走着走着身上也暖和许多,贺兰棠看着滚烫沸腾的煮丸子,想着叫上萧嫣一起过来买一个,吃了暖暖身。
结果一转头,却找不见她了。
“母后?我母后呢?”
陶灼灼转身用眼睛在人群里寻找,在萧嫣站在刚刚路过的摊子旁,喝东西。
“娘娘在那里!”
贺兰棠扫了一眼过去,见那摊贩身材高又健硕,巴掌大的小脸,双眼皮大眼睛,长得很帅气,便气不打一处来。
“母后!”
“尝一口新鲜的甜酒!新鲜的甜酒!”
萧嫣咽下嘴里的酒,摸了摸肚子,看着贺兰棠这样生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卖酒的摊贩。
“你误会啦。妈妈这次真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酒而来的!我想着天这么冷,给你找一口辣的东西吃。没想到看来看去的,也没见到一丁点辣椒。干脆就想着盛一碗酒喝,暖暖身子。”
那小摊贩听到萧嫣的话,赶紧又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酒,递给贺兰棠和陶灼灼。
“喝这个暖身,几位不是咱们云乌人吧?咱们云乌到了冷的时候,就专门靠这个甜酒暖身呢!”
贺兰棠浅浅地喝了一口,甜唧唧的,热乎乎的,口感实在奇怪。
她转头看到陶灼灼一脸认真地往下灌酒,便随便跟那摊贩聊了聊。
“你们这里的人不吃辣的东西御寒吗?”
“辣的?我们这里最辣的东西便是胡椒和姜了,往前走有卖胡椒饼的。不过吃了身上也不如这甜酒喝了暖和。”
这里竟然没有辣椒?
贺兰棠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商机一般。
脑袋里仿佛装着一个验钞机,不停地往外蹦钞票,哦不,银子。
这么冷的地方,不吃辣椒怎么抵御严寒。
若是以后有机会,便能将辣椒送到云乌来。马车又整整走了一天,才到云乌的皇宫。
在马车里,为了给凤元挣够脸面。
春蓉专门皇帝给贺兰棠和萧嫣备好的朝服换上。
原本轻轻松松的脑袋上又顶了个又沉又重的珍珠冠,这才下了马车。
云乌的地方比凤元大,皇宫更是一个大过三个凤元的皇宫。
凤元皇宫整体的颜色偏黑褐色。
云乌的皇宫是白金相搭配,巍峨的宫殿在阳光下似是在放射着强烈又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几人被云乌皇帝身边的宦官带到了接待贵宾的正殿。
大殿里面描金画银,就连墙上和棚顶的壁画都看起来金光闪闪。
云乌皇帝九方云鹤一席明黄色衣袍,身姿端正地坐在纯金的龙椅上,目光和蔼笑容亲切地望着站在殿中的贺兰棠与萧嫣。
“尊贵的凤元皇后娘娘,凤元六公主殿下,欢迎来到云乌国。宁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萧嫣与贺兰棠照着入宫前宁桓教两人的云乌礼节,对着云乌皇帝还了礼。
宫婢们捧着她们从凤元带过来的礼物呈上来给云乌皇帝。
贺兰棠的手被母亲牵着,上下打量着坐在高处的九方云鹤。
这个人看起来,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尤其是他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在故作亲切和蔼的虚伪感。
待所有为九方云鹤带来的见面礼被一一端走后。
贺兰棠与母亲被请到了宴请她们的大殿上。
一进入大殿,贺兰棠就险些被涂得金碧辉煌的大殿闪瞎了眼。
整个大殿由一根一根雕着金龙,涂着白漆的柱子撑着,房梁上垂绕着红纱,墙壁是白底金边儿涂着各色颜色的抱着乐器的女子壁画。
大殿里一模一样的金龙宝座直冲殿门口,旁边低一点的地方放着一把单薄小了许多的金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