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外接电话我做不了主的……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护士长。”
“谢谢谢谢!”
她朝护士两掌相对以示感谢。
孟沂桐双手捧起电话时,心脏能跟上学时期看了一眼暗恋的男生媲美,剧烈跳动不休。
门牙紧咬下唇,艰涩地咽下不断滋生的唾沫,她左手握拳,紧张到想奔厕所。
“嘟——嘟——”耳边响起拨通的提示音。
通了!妈妈的电话能打通!
孟沂桐额角的青筋,连着心脉突突颤栗,她松开唇齿,手心里沁出一层热汗。
电话那头“嗒”的一声响,她脑海里的弦忽地绷断。
“妈?妈妈你听得到吗?妈妈?你听到回我一句话啊!”
“嘟——”
断线了……
怎么会……
刚才明明已经接通了!
孟沂桐不愿相信,转头问护士长,“你好护士长,请问这电话接通了一瞬间,为什么,为什么又断开了?”
“你打给哪里的呢?”护士长翻看着病历卡,没有抬头。
打给……二零二零年的北京移动手机号码……
孟沂桐将食指放到鼻端,强压着翻滚而出的酸苦。
“我……”她的嗓音陷入嘶哑,“打给妈妈的。”
护士长合上一本病历卡,交叉着手,侧眸看她,“你是上午来的,我记得你,叫……孟沂桐是吧?你伤势还挺严重的,背脊骨中度摔伤,属压缩性骨折,打底修养半年才能痊愈,住院的话不得少于两周,当然能留院观察个把月是最佳的,期间忌辛辣忌烟酒,带有刺激性的食物一概不能碰,明天给你安排手法复位夹板固定,你两周就出院的话,记得一个月的时候来拍个片,看下骨折的愈合情况。”
“小姑娘。”护士长盯着她噙泪的眼眶,语气柔和下来,“好好养病,你的人生还很长,有任何困难可以向医院报销。”
孟沂桐嘴角扯了笑,“谢谢护士长。”
推着手动推椅回到病房后,孟沂桐干涩的喉口似被千斤锯割裂,疼得无法发声。
是啊,一九九七年的座机,怎么可能打得通二零二零年的移动手机号呢……
怎么可能啊……
简直荒诞的可笑。
呆滞地望向窗外,五层楼的高度令她麻木。
爸爸、妈妈,吃午饭了吗?
哥哥,午休了吗?
她真想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狠狠拥抱,对他们说,“我要陪伴你们一辈子,永远不会消失。”
绵云依偎,炽光澄澈,孟沂桐安静凝望了一下午,滴泪未剩。
眼角的干涸物结成薄片,鼻尖通红。
身后传来推门声,她连忙抹了把脸,转头看向来人。
“温翊?”孟沂桐破口而出,干涩的嗓音犹如破锣公鸡。
她下意识闭上嘴,偏过头润着喉咙。
他回来了……
温翊走进病房关上门,手里提着黑色袋子。
“你,哭了?”
这两日声势咄咄的她,此刻将脸埋入病床上的被褥里,让他迟疑了片刻。
“设备要回来了。”他把黑色袋子放上床尾,静默地立着。
“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