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立即传令道:“听本将军令!夏侯尚领车兵,因地制宜结圆阵以固守;田豫领一千弩手以填阵中;本将军亲率骑兵以游击!”
“得令!”
三军结阵已毕,不出一刻,便看到远处尘烟滚滚,数千胡骑已滚滚而来!
“全军将士,发弩!”
身披轻甲,手持利剑的田豫见胡骑距离己阵仅有二百步时,一声令下,只见利矢如雨,撒向敌阵。
当胡骑距阵仅五十步时,田豫停止了射击。
“战车结阵绞杀!”
夏侯尚见弩箭已停,胡骑已近,一声令下,铁楯战车立即合并如钢铁城墙一般,车中甲士奋长戈、挥长戟、挺长矛击杀胡敌。夏侯尚也亲自乘坐战车,以‘素质’杀敌试刀,只见寒光过处,衣甲平过,竟是削铁如泥!
轻装上阵的乌桓胡骑在遭遇了三波猛如急雨的箭雨后,好不容易才接近了魏军本阵,本以为是狼入羊群,可没想到却撞到了带刺的钢铁长城!
本来猖狂如狼的乌桓胡骑再次受挫,此刻锐气已失。
“儿郎们,随我冲锋!”
游于阵中的曹彰看准时机,立即挥舞铁戟、率领千骑上前冲杀胡骑。只见曹彰冲入敌阵、身先士卒、狂舞铁戟,疯狂屠杀着乌桓骑兵。
胡骑见曹彰勇悍,不敢正面交锋,纷纷以冷箭射之,但曹彰即便铠甲中了几箭,气势却丝毫不减。
乌桓将领再次受挫后,见势不妙,立即率领残部溃逃北去。
“将士们,追!”
曹彰立刻率部乘胜追击,直追到桑干河,距离代郡仅有二百多里时,才安营扎寨,修整队伍。
首战告捷。
代北苦寒,虽未入冬,但凌厉的夜风依然吹的军营帐篷飒飒作响,仿佛是无处诉怨的冤魂正在怒吼。
帅帐外,篝火的火焰正随寒风摇动,以至于地上高大的影子不断飞舞着。
“骁骑将军,还未休息啊。”
曹彰回首,朝来人笑了笑,并抛去一只酒囊:
“伯仁,今日并肩一战,真是畅快淋漓啊,来,一起喝点!”
一向不善饮酒的夏侯尚接过了酒囊,并不是因为君侯之恩难辞,而是不喝点酒暖暖身子,还真扛不住这代北秋风。
“君侯神威,一战成名,令人敬仰。”
曹彰饱饮一气,爽朗的笑了:
“从小,吾就喜欢射箭、驾车、搏兽。父亲骂我不务正业,说我不向往圣贤之道,却好骑马击剑、匹夫之勇。还督促我习诗书、明礼仪。”
“可是君侯却说:大丈夫当效卫青、霍去病,率十万之众驰骋大漠,驱逐戎狄,建功立业,哪能作博士呢?”夏侯尚笑道:“君侯今日,可谓得偿所愿了。”
“恐怕离得偿所愿,还为时尚早!”
“看来君侯,是真的要效仿卫霍,刻石记功了。”
“大丈夫正当如是!”
曹彰猛饮一口,扔掉了空酒囊。
翌日,曹彰、夏侯尚、田豫诸将率部继续追击敌骑,仅一天一夜,就追上了敌人。
已然人心惶惶,军心大乱的乌桓骑兵,面对后续部队已然会合的魏军,此刻彻底绝望了,只能任由屠杀。
“魏军,诚不可与其争锋……”
在远方,一处开阔高地上,率领数千骑观望成败的鲜卑首领轲比能,发出了一声长叹。
————
三年后,大魏黄初二年。
初春,洛阳城。
【注2:洛阳,原称雒阳,魏文帝曹丕即位后改之。详见曹丕:改雒为洛诏。】
昨日刚下了一场薄雪。
此时,那青石街道上满是残雪与融冰交相辉映的光泽。
眼前重新修建的洛阳内城,丝毫不减前朝汉时的恢宏。此刻,它的轮廓,正在晨曦中渐显清晰起来。
第一抹阳光,正映上那宫城的正南门——阊阖门。高大的左右双阙,更是将正门陪衬的堂皇无比。
夏侯尚不禁抬头,望了望眼前的金碧辉煌,像是若有所思。
不远处的街道上,似是传来了一阵隐约而欢快的笑声,不错,是那种无所羁绊,无所顾忌的童音。
那笑声令夏侯尚略一恍惚。
曾几何时,那个如今高高在上的人,还有自己,也是这般的无忧无虑,率性自然。
他垂下眼帘,望了望腰间悬挂的那把利刃。
那正是三年前,那个人亲手赠予自己的‘素质’宝刀。
阳光映在利器上的光芒,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时光荏苒,他当年的挚友、魏王太子,如今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大魏天子。
夏侯尚摩挲着掌中皇帝赐予他的符节,这是代表了帝王信任,有着杀人活人之权的符节,如今的他,已是封疆大吏,帝王心腹。
但……他总觉得,如今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已经不再是那个昔日挚友。或许,人,总是会变的吧。他不由地叹了口气。
远处孩童的笑声,似是离得更近了些。
“哥哥,等等我……”
那小女孩生怕被雪泥弄脏了衣裙,两手提着衣襟,小步追赶着。
“徽儿,快点儿……”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