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前面不远处就是城门了!”里正站在他的牛车上,指着前面高耸入云的城墙,高兴的大喊,心里的激动无以复加。
后头走路的村民们听到里正的声音,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仿佛那个不是城门,而是生的希望。
顾乔伸着懒腰,想着终于到崇州了,待会儿得去客栈里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乔乔,你记得待会儿进到城里以后,千万得低调一些。”余红梅叮嘱道,“现在这世道不一样了,战争的爆发导致有许多人都流离失所,有些人啊被逼到了绝路,为了活下去,那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顾乔细细的听着,她知道娘说的都有道理,“放心吧,我肯定记得。”
古朴巍峨的城墙外挤满了人,大多数都是跟古祀村的村民一样拖家带口,准备逃去外地。
他们都是从朝山县管辖下的其他镇子赶过来的,虽然说目前那些人还没有打到他们那里,但离得那么近,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过去,那些人可是叛军,杀人不眨眼的。压根儿都不会把他们这些老百姓放在心上。
要是被他们一个不高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可真是哭都没地哭去,还不如趁现在就赶紧逃跑。
“这是啥日子啊!好不容易赶那么远的路上来到这里,进个城都要收三个铜板一个人,那不是摆明着要吃人吗?让人怎么活下去啊!”
一个妇人背着行囊,抱着怀中年幼的孩子,又急又气。
妇人这番话被陆婉儿听到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吩咐苏嬷嬷:“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喏。”
苏嬷嬷连忙下车打听,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夫人,这城墙外站的都是从其他地方赶来的难民,他们想要进城,可是这崇州的守卫要收三个铜板的进城费。”
“实在不像话!这不是眼睁睁的逼着那些人去死吗?”陆婉儿怒了,没想到在朝廷的管辖之下,这些地方官居然如此大胆,在这种情况之下,没有把进城费减去不说,反而还提高了两倍。
那个妇人说的没错,这些地方官就是明摆着要吃人!
“崇州的刺史是谁?”
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助手,苏嬷嬷对于这一切自然是了然于心,“夫人,崇州刺史是贺世忠贺大人。”
陆婉儿皱眉,提起崇州刺史她不记得是谁,但提起贺世忠她心里还是有些印象,之前下还在她面前夸赞他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可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她不由得对陛下的眼光产生了质疑,就这种人还是清正廉洁的好官?那按照这样说的话天下再也没有贪官了。
亦或者是贺大人手下的小官起了心思,瞒着他来做的,他并不知情。
这种也并非没有可能,想着想着,陆婉儿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恼怒了。
不过这一切还得派人去查,“宁儿,你过来一下。”陆婉儿掀开帘子,把在一旁骑着马的儿子叫到身边。
“你让人去查一下,这进城费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是不是贺刺史在背后指使的。”如果是的话,那么他这个官也不用再继续当下去了。
墨景宁是跟过贺世忠打过交道的,在他记忆中那个人的确是个正直的好官。他虽然平时喜欢吃喝玩乐,吊儿郎当的,但看人的目光还是挺准的。
但愿这一次不会让他看走眼。
“好,我现在就让夜雨去查。”
里正跟顾仁德他们下了马车,看着前面大排长龙的队伍,他们不禁咋舌。连忙拉过一个人询问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听到他们都是听到发生战争以后,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难民。
“什么,爆发战争了?”里正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脚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朝山县的香河镇知道吧?那个地方啊,现在已经被那些想要造反的叛军给占领了,听说那里现在遍地都是尸体,鲜血都把河水给染红了,堪称人间炼狱,惨的不得了。”
说话的男人提到这个的时候还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男人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被里正给打断了,“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为什么我们一路上来都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他一张脸毫无血色,声音哆嗦着想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那个被拉住问话的男人现在有些不耐烦了,“这还有假,我们大伙儿都是从其他地方听到消息就连忙赶上来的。”
这话刚说完,男人就不愿意再搭理他们了,只不过走的时候嘴巴里还嘟囔着:“好心告诉他消息,居然不相信。”
“德子啊,你使劲掐一下叔的肩膀,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里正哭丧着一张脸,香河镇可是他从小待到大的地方啊,现在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怎能令他不伤心?
一向能说会道的顾仁德沉默了,他声音沉重,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哭腔,“叔,不用掐了,这是真的。”
以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觉得战争离他十分遥远,可是现在来到了这里,真实的战争就爆发在他的眼前。
满目疮痍,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