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5章(1 / 3)

他走后,吴玉花从卧室出来。

虽然是工厂,因为在县城挨着农村近,工人大部分又是农村的,所以,很多风俗和农村差不多。比如家里来了客人,只要不是亲戚,那怕是一个厂的,要是来人是男人又是来找男人的,就由男人接待,女人马上回避;来人是女人又是来找女人的男人也不掺合,找个理由走开。

刚才我和郝强进来,吴玉花和他打个照面,点个头就到卧室去了,我们在客厅说话,说完,郝强走了才出来。

她问:“他来干啥?”

我说了干啥。

她说:“这人就这样,什么事也落不下他!”

我笑笑:“没办法,就是这样的人……”

“你答应他了?”

“答应了,能不答应吗?”

“为什么?”

我看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说,吴玉花自然就明白了,又说:“你跟在后面就行了,可别跑到前面,为这事咱犯不着,又不是为咱自己,人多了去了……”

我说:“我知道。”

她又说:“不过,去问问也行,主要是你自已的事,自已不问,光听别人说总归不放心。”

我点头。

第二天早上不到九点就敲门,他从三楼下来打门前走不偏路。除了我还有五六个人,等在楼头上,汇集起来一块来到厂里。可能因为来得太早,大门口静悄悄地,阒无一人 ,甚至大门还关着。郝强也没客气,领头来到警卫室,里面有两个半大老头儿,有些警惕地看着我们,郝强问:“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开门?”

“怎么没开,这不开了吗?”指着大门上的小门。

郝强说:“我是说大门!”

“大门?”其中一个有些吃惊的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工厂都倒闭了,还开什么大门?上面就这么安排的,平常日子,没车进来不开大门……”

“可是,”郝强说,“就叫你开你开不开?”

听这样说,两个老头吃了一惊,但不明显,互相交换一下眼神 ,已经看出来我们来者不善,没明确回答,喃喃说:“你们要开就开,钥匙在墙上挂着呢!”

指着墙上。

郝强问清钥匙,把大门打开,我们跟着,一直把大门拥到最大程度。站在大门南侧垛子旁边,斜对着办公楼,就在那一刻突然有种感觉,这是这许多年从来没有过的,昂奋中夹杂着些许激动,甚至暗自感叹:兴亏来了——也真该来闹一闹!

这要从斜对面的办公楼说起,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两头沉”。起先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个单面楼,只在东西两头是双面的,面积也不大,只有三间屋的地方是走廊。厂大门口朝西,上班只能从楼前的路上走,当然也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从路上走,很少有人从走廊里走,从那里走的都是在楼里上班的管理人员。

久而久之就觉得走廊那儿很神秘,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还是恨的成分多一点。这和地形有关。警卫室在大门北边,为了呼应大门口朝外抻出一块,和办公楼东西距离恰到好处,北面也恰到好处。本来从那儿能走到安装车间,可以后,因为楼里的人嫌吵,就从东边贴着楼的后墙,向西到厂的外墙横着拉了道铁丝网。这么一弄就成了个相对独立的地方,而且绿化也好。铁丝网前面栽了一排冬青,差不多有小半人高了,警卫室门前还有棵很粗的梧桐树,每到夏天树上的叶子把下面遮的严严实实,这里就显得更加幽静。

厂里也看重这个地方,刚进大门口的宣传栏本来朝着大路的方向,可不知什么时候把它挪到紧贴楼前花圃朝着大门的方向。前面说过每当开大会就把横幅栓到树上,就是那两棵芙蓉树,在楼前花圃里一边一棵。树虽然不高,很自然和梧桐树连在一起,宣传栏正好在两棵树下面,下着小雨也能看报纸。

所以比较详细介绍这儿 ,当然也是喜欢,只是让我难以接受的,在厂里这么多年,也算老工人了 ,却很少到这儿来。有时宣传栏里下了什么通知,或者很偶然想看报纸,也来过这里,可即便来,也像在老家时一不小心踏进别人的瓜园,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怕被认为是来偷瓜的,心里很不踏实。每当从楼里出来人,或者从走廊朝楼里走——当然和我无关,人家也不看我,心里却阵阵发毛,看不了一会儿就走了。

这么说不是夸张,是你没在厂里干过。在厂里是分等级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个人心里都有数。在办公楼上班的是一等人;二等是干伙房的、管后勤的、看大门的 、甚到托儿所里的阿姨;三等是钳工、电工、木工、热处理工;四等是干车床的、干板金的、干电气焊的;五等是干烘炉的。开始我不明白,干烘炉也很累,应该和我们差不多,每当要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锤了,不管天冷天热都要穿很厚的工装 —— 怕开锤时溅出的火星喷在身上,灼伤皮肤,可这么一穿戴,尤其夏天,不用干看着就觉得累。后来才明白,人家的确应该“五等”。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